王欢喜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齐悦说话了,从莽原世界出来到,后来他和王乐天一起回家,直到现在她躺在床上思考,齐悦一直就没有声音。
“齐悦?”
“齐悦你在吗?”
王欢喜呼唤了几句,但是没有人回应。
“齐悦,那个金属片是范围作用的,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对抗它,也就是说,把金属片摘掉我依旧能收到任务。”
她叹息一声,“你赢了,齐悦。”
还是没有人回应。
“白天可以给你三小时,前提是不能让我家人看出来。”
“我也可以带你回完美世界。”
还是没有人回应。
“齐悦……”
就在王欢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要到谷底,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许反悔。”
这声音虚弱且断断续续,但王欢喜却能分辨出来,是齐悦的声音!
“你还活着?”瞬间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王欢喜声音有点抖。
“爷我当然活着,不过有一股力量在吸引我过去,对抗它花了点儿时间,应该是那个什么神域。”
王欢喜提醒她,“齐悦,明天我去弑神者总部报道,你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我建议到时候你沉睡一会儿。”
“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王欢喜,你不知道我已经被你同化了吗?现在我们的精神波动可几乎是一样的,到时候说你的第二人格他们都信。”齐悦的声音带着笑意,王欢喜听罢攥紧了拳头。往事不会随风飘散,而是越发扎根心底。
“对不起,齐悦。”
“啧啧,矫情劲儿。爷和你的仇会报,但是是恩怨两清的时候,现在爷这一口气还靠你吊着呢,也欠你不少,到时候就看看完美世界在基因趋同社会逐步崩溃的情况下,能剩下多少人吧,要是真的无可挽回了,到时候再算账也不迟,大不了自爆同归于尽,如果你怕的话你就现在同化了爷,爷不会多说一个字。”
齐悦这态度洒脱极了,也通透极了,说白了她的看法,那就是有仇但是没有龌龊,恩仇分明,报恩还债都应当是光明正大。而且照着目前的状态来看,两人还处于合作状态,齐悦希望王欢喜别揪着往事不放,这也是她对于这个朋友的真心劝解。
王欢喜无奈的捂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嗯,我知道了。”她其实从不后悔在完美世界做的事,也对那个世界没有愧疚,只是对齐悦这个人心有惭愧罢了。
“我得上网了解一下这个世界。”齐悦毫不客气的说。
“我的身体需要六个小时的睡眠,从现在到十二点你还有一个半小时。”王欢喜说完就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齐悦,而自己陷入了休憩状态。
第二天清晨醒来,王欢喜觉着身体的疲劳度还可以接受,叫了一下齐悦,得到了“别烦老子”的回应,王欢喜也就没再唤她。
推开房门母亲正在准备早饭,王乐天还在睡觉,王欢喜像平常的十八岁女孩那样换了喜欢的衣服,洗脸刷牙,准备收拾东西去ss总部。
假的,根本不可能。
当她掰断了手中的牙刷,试图用拳头砸镜子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她还是没办法在这样正常的环境里保持情绪稳定,室内和平安宁的气息让王欢喜躁动不安,这简直就像是精神病人,她已经爱上了悬崖舞蹈的日子,如果再压抑内心的波动保持曾经的生活状态,那么等待她的不是抑郁自裁就是发疯变态。前十八年她压抑太久了,一朝闯入刺激而陌生的世界,就像潘多拉魔盒,放出了内心的野兽,再也没有了挽回的可能。
“你的精神波动吵到我了。”齐悦语气不善的在她耳边说话,刚好打断了王欢喜焦躁的思考。
“我状态不对,你有什么建议吗?”王欢喜很坦诚,她明白,若是这个世界有什么人可以完全相信的话,那就是齐悦这个生死掌握在她手中的女人了。
“看样子你有暴力倾向,诊断过吗?”齐悦看了一眼牙刷,然后开口询问。
王欢喜收拾了手里的东西,擦了擦嘴回到了房间,她弯下腰往床底摸了一会儿,在床板上摸到了一个贴在上面的信封。抽出来,打开,把它放在了眼前。
“重度抑郁?过度焦虑?自闭倾向?建议接受系统治疗,服用相关药物……什么东西?这描述的是你吗?”齐悦表示一百个不信,不提王欢喜这野狗般的攻击性和野草般的生命力,就说这精神力的活跃度,也不像个会寻死觅活的抑郁症患者。
“是我。”王欢喜也有些惊愕,如今的自己已经和当初的自己相差太远了,不论是看待事物的方式还是对待人的态度,和曾经比起来都是天差地别,别说齐悦不信,就是她自己都有强烈的不真实感。可这的确是自己的经历,那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如刀刻般深深印在了她的骨髓中,让她畏惧心理问题,极端思考问题。
齐悦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半天没有了回应,王欢喜叹息一声拿出剪纸刀将诊断书剪碎,混合了一些黑色墨水将他们顺着下水道冲走,算是和曾经做了告别。
“姐,你醒着么早啊。”王乐天翘着一头乱毛迷迷糊糊的打招呼。
“乐乐!!!”齐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不是。”王欢喜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可声音是直接传达到精神的,揉耳朵没有任何缓解,只能明确告诉了齐悦这俩人长得一样但是完全不是一个人的事实,齐悦这才平静下来。
齐悦当初见了王欢喜和她长得一样都没有现在反应大,王欢喜知道她这是太想念齐乐了。
“嗯,今天有点事得出去一趟。”王欢喜平静的回答王乐天,眼里是压抑过后的冷静。
“和同学一起吗?远不远呀,注意安全。”姐弟俩的对话引来了正要出门的王母,她急匆匆走过来,“还有四天就填志愿了,心里有底儿吗,我看你研究得挺认真,你大姑他们说的学校真的不考虑吗?这时候先别出去了,等报考完再说吧。”
正当王欢喜还在思考以什么理由和刘以山去ss总部时,刘以山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理由,那就是高校夏令营,top前五的学校夏令营邀请函直接发到家门口,住宿费来回车票飞机票全免,王家几乎是敲锣打鼓送她出门,这一手操作秀了王欢喜一脸。
直到坐上火车时,王欢喜还有种不真实感。
“这邀请函?”王欢喜哭笑不得。
“是真的,但是我改了一下名字。”用这种方式带王欢喜走,刘以山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一天能往返吗?我报考确实时间挺紧的。”
“应该可以的,但是回来可能要坐飞机,应该会疲惫些,你先睡吧,到站了我叫你。”
“好。”不一会儿,王欢喜伏在窗沿上眯着了,刘以山打开挡板将外衣垫在上面,给王欢喜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看着王欢喜明显宽松了很多的衣服,刘以山有些失神,这段时间精神的大量消耗让她迅速瘦了下来,也不知道当初他给王乐天寄出头盔的选择是对是错。就这样想着,他忽然发觉,高铁里的温度怎么这么低,这睡着了岂不要着凉,连忙脱下了外套给王欢喜盖上,但是衣服夏日的外衣实在没有多厚,想着想着就有些懊悔,应该买飞机票的。
齐悦看着男人的独角戏,心中冷笑一声,这人大概还不知道王欢喜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态,等他发现的时候,绝对有好戏看。
刘以山身上有种特殊的令人安心的气质,能让王欢喜对于安定平和的环境有一点适应,这使得她放下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真正意义上得到了休息。王欢喜甚至都没做梦,就这样安稳的睡了一路,再醒来,就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