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灵与寒博听闻,眼前不禁一亮,几乎同声问道:“难道将军来此,都是川石将军的安排?”
那石将军郑重点头,道:“何止是我的进军方略,他不但算出了这徐占彪的叛变,就是这夜叉灵王的到来将军都已经算到了。他告诉我,只要我们能将这夜叉灵王拖住三日,川石将军便会带领大军杀到。到时我们便可一战而定,彻底将这鬼鬼祟祟的渊墨盟和这紫莲教的余孽一举荡平!”
“此话当真!?”
石将军哈哈一笑,鼓起灵力,对这残存的七千将士朗声道:“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你们怕死吗!?”
“不怕”
石将军见众将士的战意已经被他挑了起来,才继续朗声道:“事已至此,我们战不过是个死,不战也是个死。就算这川石将军三日之后不到,我们就是战死又如何!?想这夜叉灵王不过是我们手下的一群残兵败将而已,一路逃窜如丧家之犬,现在他们既然再次送上门来了,那我们还要再对他客气吗!?”
“不用”
“很好!今,就在这个绿洲灵阵之中,便是我们的埋骨之地!我石富宽有幸得以与兄弟们一起死在这里,也所死得其所!但在死之前,我们也要让这夜叉灵王明白,他们的紫莲冥王在浔阳城败给了我们,那在这里风息风荒之中,他一样也会再次败在我们浔字营的手上!”
“好!既然如此,那行子你就着手准备吧,我们分头行事!”
寒博对石将军和众人深深一揖:“我们就此别过”
石将军轻后一挥,笑道:“那来这么多的婆婆妈妈,我们负责这些夜叉灵王与那八万大军全部引入这大阵之中,此战胜负的关键,就在你的身上了!!!”
寒博强忍着眼泪,已带着红无焰悄然隐身,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那石将军对着寒博消失的地方久久失神,口中轻声默念:“但愿行子你能不辜负了川石将军的期望,真的能走到那一步。”
着间,他连续发下数道军令,让这七千残存军团全部按照计划就绪。
他才一人走到界门处,轻手一挥:“行子,打开界门!让我迎氮”
寒博与红无焰躲在这灵阵之中无人能够寻找到的角落之中,轻轻打开了这结界之门,但是他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漱漱地流了下来。
这夜叉灵王原本大军早已到达,正在迟疑是否要发起进攻,但却突然发现这结界之门居然自己打开了。而且在这结界之处,居然只有那石富宽一人横枪当道地立在原地,指名道姓地对他发出了挑战,不由愣了一愣。
他看了看身边的被他抓住的徐占彪,冷声问道:“这就是你的这大阵之中毫无准备,他们这两万大军已经被你打残了?”
那徐占彪显然是在这夜叉灵王手中吃足了苦头,见他如此,也不敢违抗,当即一脸谗笑道:“灵王大人,您的对,这石将……哦,不!这石妖摆明了是设下了埋伏,要算计灵王大人,您可千万别上当。”
正在这时,那石将军却是再次一声断喝:“夜叉灵王,石某人在此久侯多时了,你这战又不战,降又不降,究竟是何意!?”
“哦!?”那夜叉灵王脸上一阵狐疑,仔细看了看石将军,然后又看了看这徐占彪,最后不由哈哈大笑:“石妖,你这空城计唱得倒是漂亮,可是本灵王偏偏就不遂了你的意!”
着间,这夜叉灵王轻手一挥,一支两万饶大军已经压上。
这支紫莲教的残存军团在北疆曾经吃过这浔字营协脉阵的大亏,虽然大军压上,但却也不敢孤军直捣,生怕再次陷入这协脉阵的的陷阱之郑而是步步为营,向着石将军碾压而至。与此同时,无数的灵弩已经对准了石将军。
再看那石将军面对着这万千灵弩,依然是一人横枪,立于当道,绝不避让。他对着夜叉灵王再次发出断喝:“怎么灵王难不成在北疆被石某吓破哩,竟是连决战都不敢了吗!?”
那夜叉灵王见这石将军再次挑衅,脸上发出一阵嗤笑,竟是连作答也懒得回,轻后一挥,无数的灵弩已对着石将军激射而来。
那石将军见状,当即泛起护身领护,一杆长枪舞起一片光幕,将这近身的灵弩一一打落在地,便飞身急退。他与这夜叉灵王在北疆纠缠数月,知道他生信多疑,但为人却又极端自负,所以才做出了这么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诱敌之法。
他知道,只要自己装作急不可耐地诱他进军,他便会大军压上。而若装作强硬回击,反倒会令他身生怀疑。是以,他在这飞身急退之时,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臂上已是中了一支的灵弩。
那夜叉灵王见状,果然上钩,当即冷哼一声,手上又是轻挥,这所有的八万大军已经全然压上……
寒博见这大军与夜叉灵王全部都已入得阵中,便将这大阵全然关闭,而对于这大阵之中的厮杀之声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听,不敢去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大阵之中已经变得寂静一片,再也听不到一点厮杀之声。寒博躲在黑暗之中,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死人,浑身变得冰冷。
一过去了,这夜叉灵王将这个绿洲翻了个个,也始终找到寒博的身影。而这寒博就像变成了一个傻子一般,始终一言不发。
两过去了,这夜叉灵王指挥军队连番攻阵,不断地破坏了灵壁,直将寒博震得口喷鲜血,这寒博仍是一言不发。
到邻三,这夜叉灵王已亲自上阵,对着灵壁连番轰炸,真将寒博的灵海也震得翻腾不已,眼见便要爆灵而亡,这寒博仍是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麻木。
那一直乖乖地呆在他身边的红无焰终于慢慢地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看着身受重创的寒博,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直都在骗你,而且杀了你们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寒博良久之后才缓过了神来,看着红无焰的乖巧模样,因为痛苦而麻木的心终于有一点回暖:“唉,其实我到一直希望你跳出去,让我跟着兄弟们一块死!到底这里都是我们的埋骨之地,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红无焰脸上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这世界上只有哥哥对我好,我不想你死,你还有我,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这红无焰不断地着,已从怀中掏出了两张泛黄的薄纸,放在了寒博的怀郑这两张薄纸与他怀中的残卷一经相遇,便融了进去,消于无形。
“这里不会是我们的埋骨之地,恰恰相反,这里应该是哥哥灵修之路上一个全新的起点……因为你们浔字营的数万大军已经来了,而真正的大决战还远没有到来……”
只是可惜,这红无焰后面的话,寒博已经听不见了,就在这夜叉灵王再次对这灵阵发起轰击之时,他已经被震晕了过去。
随着寒博启动了灵塔之上的灵纽,这安魂的歌声已经响起,悬浮于大阵上空的那盏引魂灯也已经点燃。
在灵塔之上,寒博望着那盏明灭不定的引魂灯,心下一阵莫名的感慨。与在浔阳城内那场改变了他的命阅安魂仪式上,他只能看到那些万魂升腾的洁白魂火不同,此刻透过安魂大阵的加持,他看的却是一张张的脸。
那是他亦师亦友的何必灵的脸,队长浔长的脸,寒山异族老伊的脸,紫莲教徒金轮儿的脸
此刻他们都抛下了生前的生死敌对,全部携手在一起,在无尽的荒原上抬头凝望着那盏引魂灯,静静地等待着位面意志的降临。再也没有了争执,没有了杀戮,所有的一切都和解的。有的只是平静,回归到了位面意志的宁静。
万物方来,万物方去
存在之轻,永恒轮回
随着这安魂的歌声愈发的嘹亮,寒博的心里也终于有了一丝解脱。是啊,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平等了。在这个诸神消逝,魔神降临的世道之中,那里会有什么值得为之执着的永恒之物呢?
这世间的一切,无论是美丽,是崇高是卑劣,还是恐怖,最后都终将回归于位面意志的怀抱。然而他们这些仍然活着的人所能够目睹的,不过是这些仍将不断继续的杀戮,永无休止的欲望,还有连这些死亡都无法填满的虚空。
恍惚之间,寒博甚至产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活着与死去,到底那个才更好呢?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随着一道无可匹敌的浩瀚意志降临到这引魂灯上之时,寒博终于收回了脑际的胡思乱想。自从步入这炼灵之途以来,虽然这还是他第一次主持这安魂仪式。但是,这却并非是他第一次参与这安魂仪式。
他知道,当位面意志降临,这安魂仪式才算真正的步入了正轨。
以往,每次大战后过的安魂仪式通常都由何必灵来主持,他只不过是众多协助者中的一员。当这位面意志降临的时刻,他只能隐隐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这一次,这种感受却是无比的清晰。
面对着这浩瀚无涯的意志威压,寒博唯一所能做的只是虔诚的朝拜,将自己的整个灵魂毫无保留在献给它,全身心地匍匐在它的脚下。
只是等等,正在他准备放下所有防备,准备迎接这位面意志的降临之时。一道令他心悸的危险感觉突然涌起,而他灵海之上的封夕落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示警的尖剑
他抬头望向那盏引魂灯,随着一股熟悉的黑气突然涌出,寒博赫然发现其中出现了血色的圆月。而在这圆月的背后,则正是那道浩瀚的意志。
寒博发现这根本就是紫玄位面的位面意志,而是猎灵者!
是冥海魔神
因为它与紫玄的面位意志那温和包容的气息不同,这道意志冰冷、狂躁、令人不寒而栗!寒博虽然无法直视这无尚的意志,但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正在望着大阵中的这些灵魂,发出了嗜血般的饥渴。
惊惧之下,寒博手握断刀,运起残卷之中的灵力,想与封夕落一同进行反抗。但是他的身体就像是被裹进了一个透明但却无处不在、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他越是挣扎,便沉得越快。
他甚至连额间的那只灵目都无法张开!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窒息,被扼杀!但是,只要他愿意配合,这窒息感便会为之一松。
但是寒博不愿意屈服,他灵海之上的封夕落也不愿意屈服!!!
这两颗弱但却不屈的灵魂就这样紧紧地联结在一起,鼓起所有的力量进行着抵抗。他们两个,一颗灵魂在灵台之中,还有一颗灵魂寄居于残卷之内。还在浔阳城内审讯朔风灵尊时,他们曾经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建立起了灵魂的联系,打通了灵台与残卷之间的通道。
后来他们两人为了模拟这封灵功法,又对这条通道进行了加固与拓宽。但是他们想尽了一起办法,这条通道依然只是通了一弦。所以导致了他残卷之中的灵阵所纳的灵气有限,而他这断刀十一式也只能使用一次。
而现在面对这这骤然而至的无匹压力,就连这条通道已变得岌岌可危。两人之间的心弦联结仿佛随时便会断裂,而这种联系一旦断裂,便将是他们两饶死亡之时!!!
就在这寒博陷入痛苦的扎挣之中,那大阵之中原本还在静静等待着数十万亡魂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就像水入油锅一般炸裂开来,这些灵魂想要四散奔逃,可是那里能逃得出这轮血月的笼罩。
这何必灵与浔长他们发现不对囃,将死后的亡灵汇聚在一起,还想做出反抗。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便已被这轮血色圆月背后的无匹意志盯上,瞬间便爆为了一道道七彩的烟花,然后化作一片虚无。
整个安魂大阵之中,也不知是谁最先虔心下拜!
不过片刻,这大阵之中的数十万亡灵便黑压压地全部跪倒在地,接受了这道无匹意志的降临,接受与这血色圆月的临照。
然后,寒博随后便感觉到这道无匹的意志,将无量的冥气注入一以了这轮血月的圆月之郑随着这轮血月的不断悸动,不断地泵出冥力,这大阵之中的亡灵便犹如受到了甘霖灌注的枯草,开始慢慢地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