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纲注视着寒建成问道:“将军有把握?”
寒建成点点头。
寒纲手捋胡须想了想道:“那就让他撤退,但不是逃跑,我们可以帮他多占一些地方,只要他的贼众越来越多,我想二公子也不敢轻易的进攻的,只要能等到我们解决了绛郡贼,那毋端儿还不是将军的盘中餐吗?”
寒建成一听便点点头道:“先生好计谋,我现在就叫人去安排。”
寒纲施礼退出大帐。
寒世民这边也刚刚抵达河津,他派出斥候去前方探路,对着身边的长史问道:“可知我大哥现在行到了哪里?”
长史回到:“应该快到绛县了,最多只需一功夫了。”
寒世民点点头没有话。身边一人走过来道:“公子是在担心大公子剿贼容易,慰抚使会更加看重大公子吧!”
寒世民正在想事情,听到话,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记室参军房玄龄在话,便笑道:“乔公的哪里话,大哥剿贼容易那是好事,都是为了剿贼,不分先后的。”
房玄龄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公子可知毋端儿其人?”
寒世民道:“略有耳闻,还是乔公来吧。”
房玄龄本是临淄进士,受封羽骑尉、隰xi城尉,因为父亲卧病不起,便辞官回家,侍奉床前。后来寒渊在关中一带崛起,他便来拜见,被寒世民收入军郑寒世民与其长谈,发现其有大才,更加重视,拜他为记室参军,跟随左右。
房玄龄笑笑道:“毋端儿枭雄也,有勇无谋,不足为据,但其为人义气,手下有些人才,二公子不要轻敌就好。”
寒世民也道:“我知道他极重乡情,不论走到哪里,他原先的那些乡人都会跟随,因此我认为我们不应该与其正面交锋,只要把他与乡人分而击之,其必溃。”
房玄龄点点头,道:“公子最好能派人去查探一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在下认为他也不会和我们正面交锋的。”
寒世民笑道:“乔公的我已经安排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二人互相看看,哈哈大笑。
宇文成都受命赶去洛阳宣旨,马不停蹄的连夜行军,第二日傍晚时来到了襄垣县,看看手下也确实累了,便在襄垣城外扎营。
刚刚吃过晚饭,帐外亲兵报从晋阳来了一人,是将军家里人,要求见将军。宇文成都怀疑会不会是贼人探子,便叫人埋伏在账后,然后才叫人进来。
那人进来后,宇文成都就知道自己弄错了,便叫埋伏的人撤去,才对那人道:“陆管家,你怎么来了?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宇文府管家,见到宇文成都,陆管家喘口气道:“公子走的实在太快了,我都跑死了两匹马才追上,家中没有事情,是老爷派人来给公子送信的。”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接过信没有看,问道:“可还有什么口信?”
管家道:“老爷吩咐,公子到洛阳后,一切听从寒博的,切莫瞧于他,不可擅自行动,其余的都在信里了。”
宇文成都没想到父亲派人急急来送信就是嘱咐他这些的,便让人带陆管家下去休息,明日再回晋阳。
管家走后,宇文成都坐在案后,拆开信看。宇文化及在信中到杨广在他走后微服去看了寒博在晋阳的产业,并且大有夸赞,连寒博喜欢的女子都封了公主,可见寒博在杨广心中的分量,这次派宇文成都去洛阳帮寒博,是个结交寒博的好机会,千万别冲动,看不起人家。
另外寒博现在下落不明,不代表寒博已死,恰恰明他的本事,能在复杂的环境中求生是一种本领,要宇文成都好好的学习,不要和寒博交恶。
总之一句话,听寒博的话,别惹事。
宇文成都其实从内心,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寒博。他一直认为寒博只是运气好,认识了公主,服了皇后,又讨好了杨广。至于真正让他注意到寒博的是那次在寒府的上朝。
他亲眼见识到寒博的口才,几句话便把在朝中混了一辈子的两位老臣拿了下来。那时宇文成都又觉得寒博就是生就一张好嘴,至于其他的,还是不屑一鼓。
他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父亲都这样寒博,心里有种不服气,但又有种不知该怎么面对的感觉。
随手把信放在油灯上烧掉,便躺在榻上,想着接下来怎么做。
武士倰和寒博回到毋端儿大院里,起见陈子湘的事情,寒博道:“陈县令一定不是寒建成的人,要么是皇帝的人,要么是寒世民的人。”
武士倰问起原因,寒博道:“首先他不知道先生已经不属于寒建成了,所以在与先生到撤军和守城的时候,意见是坚决的撤离,这就不符合寒建成的用意。”
寒博坐下来又道:“如果是皇帝的人,那我想他接下来就会悄悄的去见晋阳来的钦差,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如果是寒世民的人,他也会去见见这位二公子的,毕竟在龙门县里,只有他可以帮上二公子。”
武士倰点点头,心想寒博的分析很对,这样的话自己就要先给寒建成一下去了,要是连这种消息都不传的话,寒建成真的会杀掉他的。
寒博看武士倰在想事情又道:“武先生,过会儿我们可以把城门那边的人叫来问问,陈县令有没有出过城便知道了。”
武士倰笑笑道:“大郎的对,那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几路大军都朝着龙门过来,我们确实守不住的。”
寒博摇摇头道:“打仗的事情,我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我又没打过仗,这只能靠毋老大和先生了。”
武士倰笑着用手指点点寒博道:“大郎何必谦虚呢,多少复杂的事情,大郎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打仗不也是用计斗智嘛,你可不要甩手不管啊。”
寒博无奈的笑道:“我是真的没有打过仗,就连操演我都没看过,能有什么计谋,先生过誉了。”
两人正着话,毋端儿叫人来请两人过去有急事,两人便随着来冉了大厅。大厅里众人已经都坐好了,看到两人进来毋端儿道:“先生和大郎快来,我们恐怕要离开这里了。”
两人看看毋端儿焦急的表情便知道他也打探到了现在的情况。
武士倰问道:“毋老大知道什么消息了?”
“还能有什么?现在龙门都被包围了。”着毋端儿把那张手绘的地图放到了桌子上,指着几个地方:“看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已经有军队过来了。”
寒博一看便知道毋端儿的是龙门西面仙人桥蒋忠的人马,龙门北面游进宏的人马,和龙门南面张进的人马。
寒博看武士倰没有话,便道:“毋老大勿慌,其实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到底他们什么目的,现在看来他们想要拿下龙门,但有好几股势力纠缠其中,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
其实寒博经过几的相处,发现毋端儿和他的这些农民军是真的很可怜,张方洛那些人也和这些山贼聊得来,常常谈起以前的事情。这些人全都是贫苦农民出身,为了活下去才当的山贼,他们没有做过大恶,却承受着巨大的危险。
寒博开始同情这些人,尤其是毋端儿对他的信任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寒博不想看到他死去,也不想看到这些人慢慢的被消耗干净,他想把这些缺成自己的第一股力量,日后会有大用。所以他现在是真心的为毋端儿考虑。
武士倰也在想怎么破局,听完寒博的,他道:“毋老大,咱们现在应该准备一下,需要撤离的时候,我们可以马上就走。”
寒博也点头道:“现在知道的只有三支人马,我担心朝廷还会派人来的,因此我们必须做好所有准备,到时候也好有时间在他们合围之前冲出去。”
毋端儿其实不怕死,他只是担心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他看看武士倰和寒博,郑重的抱抱拳道:“武先生、寒大郎,其实我毋端儿本来也没什么本事,只是为了兄弟们能够活下去,才做的山贼,没想过日后会怎样。”
“现在的情况你们不我也明白,这次冲出去的几率很。我不怕死,只是手下这么多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跟着我送命。”着毋端儿突然给武士倰和寒博跪下了。
众人大惊,寒博要扶起他,毋端儿道:“不要扶我,我有事相求。”
毋端儿看看周围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对着寒博和武士倰道:“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两位有能力可以想办法带着兄弟们冲出去,我恳求二位把我的这些兄弟和手下尽量的照看好,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
完毋端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眼神渴望的看着武士倰和寒博。
武士倰心中很难平静,他在寒建成手下时,什么时候见过寒建成为了手下人求饶,现在毋端儿这样做,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伸手扶起毋端儿道:“毋老大,你不用这样的,我和寒大郎绝对会和兄弟们同生共死的。”
寒博也点点头,他确实被感动到了,眼前的毋端儿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生死关头,想的是兄弟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少给他卖命的人呢。
毋端儿笑笑道:“有两位帮着我,我的兄弟们就不会有事的。”又看看地图道:“我是从霍邑出来的,手下的兄弟们很多也是霍邑人,这回官兵围住了龙门,我就带着霍邑的兄弟们朝着北门走,到时候两位就带着他们朝南走吧,我打听了一下南边的兵最少,正好你们突围。”
毋端儿着看看跟着他的几个兄弟,笑了笑道:“你们跟着武先生和寒大郎一起走,路上要听先生的话,等出去了,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还会在霍邑等你们来的。”
周围的几个人早都热泪盈眶,三奶奶更是大叫着:“当家的,你他娘的是什么话,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少他娘的丢下老娘,老娘这辈子跟定你了!”
“大铁锹”用他那标准的方言骂道:“不就是几过官兵嘛!我们啥时候破过他们,一起成出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双胞胎更是哭的厉害,他们从跟着毋端儿,早就把他当成父亲一样,这时他们也不什么,只是紧紧的站在毋端儿身后,只怕一不留神,他们的义父就自己走掉了。
胖子嘴里嘟囔着:“死就死呗,这他娘的狗屁日子老子早就活够了,和兄弟们死在一起,值!”
寒博看着这些丑人们,忽然发现他们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美。不论长成什么样,心是漂亮的。
寒博也是热血澎湃,差一点就要和这些人一起赌咒发誓了,但他忽然想到了寒义,想到了寒家上百口的人,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需要低调的去做他能做的事,他想保护这些人,但他现在没有资本,只能默默的支持他们了。
冷静下来的寒博缓缓的道:“毋老大,众位兄弟,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尽量的让更多的弟兄们突围出去,当然,难免会有死去的,我觉得毋老大的做法是对的。”
着又看看武士倰道:“他们围城,我们只有分头突围才会牵制他们的兵力,才有机会让更多的人出去,所以我赞成毋老大的法。”
武士倰也道:“是这个意思,我也赞成。”
一直没话的张方洛道:“先生和大郎的法是对的,官军一定不会全力进攻的,他们会围住我们,等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的时候,自己就奔溃了。”
其余几个韧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还是因为依依不舍的兄弟情。
商量了半,最后决定毋端儿带着三奶奶和双胞胎从北门突围,同时武士倰带着剩下的人从南门逃生,寒博带着自己的人最后走,他要拖住陈子湘的人。
众人商量好了之后便散去了,寒博和张方洛回到房里。
寒博:“张大哥,我们本来是来救我父亲的,现在我父亲已经被就走了,我们却陷在了这里,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毋端儿这些人不是什么坏人,我想救他们,可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