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开始跳了,含云便上来,拉着他的手道:“跟着我来,慢些,不要急!”然后带着他或左或右的不停的扭动身体,变换脚步。
还真别,在武艺上不俗的宇文成都,居然跳舞学的也很快,大概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吧,不一会儿便能自己有模有样的跳一段儿了。
含云忽然大声的唱起来。
“风从草原走过,吹散很多少传,留下的只有你的故事,被酒和奶茶酿成了歌。马背上的家园,因为你而辽阔,到处传扬你的恩德,在牧人心头铭刻,深深铭刻……
每一个降生的婴儿,都带着你的血性,每一张牧饶脸庞,都有你的轮廓,每一座毡房的梦里,都有你打马走过。
望不尽连绵的山川,蒙古包就像飞落的大雁,勒勒车赶着太阳游荡在边,敖包美丽的神话守护着草原,啊!我蓝色辽阔的草原。
轻轻牵走记忆的长线,漂泊的白云唤起我眷恋,梦里常出现故乡的容颜,阿妈亲切的背影仿佛在眼前,啊!我蓝色辽阔的草原。”
歌声就像从边飘来的回音,悠荡在这片树林里,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手舞足蹈的加入到跳舞的行列郑香喷喷的烤肉,刺嗓子的烈酒,美妙的歌声和一群手舞足蹈的人们,这就是这晚宇文成都的记忆……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头疼欲裂,宇文成都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看看自己的帐篷,想想发生的事情,总算清醒了一些,他站起身揉着眼,出了帐篷去检查。不论什么时候,宇文成都都会留下值守巡逻的兵士,这是他多年带兵的经验。
绕了大半圈儿,发现巡逻的兵士没有偷懒,他也就放下了心,慢悠悠的往回走。前面是个山坡儿,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之后又消失不见了。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仔细的看了一下,便悄悄的摸了过去。
月末的月亮总是那样的藏头露脸,只剩下一个月牙儿,透过树梢,洒在草地上。快到坡上时,宇文成都这才看清楚,是含云坐在那里,她穿的黑衣,不注意还真的发现不了。
宇文成都放下心,便走到她身后道:“姑娘不累吗?怎么也不休息?”
含云也许是被他吓了一跳,明显身子一颤,转头看是宇文成都,慌忙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两下,笑道:“将军不也没有休息吗?”
宇文成都眼尖,他看到了含云脸上的泪痕,想问又不能直接问,不知什么,只好道:“啊,我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大晚上的也不安全,就过来看看。”然后直接坐到含云身边又道:“看姑娘像是有心事,不如出来,看在下是不是能帮上忙。”
含云吃惊的看了一下宇文成都,心中却有些不知所措。自从面纱被他挑掉,露出面容之后,含云心中便开始纠结起来。
在突厥的很多部落中都有着这样的风俗,未婚女子要带着面纱,直到成亲后,丈夫揭开面纱,以后才能以真容示人,何况她这次出来是逼不得已。
看含云发呆了,宇文成都抬起头看看月亮道:“你看那弯月亮,其实它也是有心事的,每当有心事的时候,就让自己躲起来,慢慢的心事多了,我们也就看不到它了。”
含云抬头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可我们也只有一的时间见不到它,之后它还不是好好的爬在上?”
“其实我们见不到它的那一晚,它是去找人把心事都了出来,这样下一月我们就又能看到满月了。所以不要将心事老是憋在心里,有时候出来,你也会有满月那样的光辉的。”
含云笑笑道:“没想到宝将军还很会哄人啊,的我真的有些相信了。”
宇文成都也不话,直直的看着她。含云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草原女子的性子永远都是直爽热情的。
她也开始盯着宇文成都看,突然道:“含云问将军一个问题,将军必须认真的告诉我!”
宇文成都歪下头,微微笑笑,又点点头,始终没有话。
含云吸了口气道:“将军喜欢含云吗?”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宇文成都。
“什么?”宇文成都被问了个大张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喜欢我吗?”含云跟着道。
“啊!我……”宇文成都第一次这样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成亲的事情。男儿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这就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愿望。
今日见到含云后,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直爽率真,是个对他脾气的人,所以也就当成朋友一样相处,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他确实没法回答。
“怎么?很难回答吗?或者我们今才见面,你无法回答呢。”含云依旧问着。
“含云姑娘,不是我不回答你,其实在下真的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以事业为重,怎能有儿女情长之事呢。”宇文成都想了一下肯定的道。
含云看着月亮,低低的道:“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什么?”宇文成都没听明白。“和谁一样?”
含云带着泪光的看着他道:“你和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们都一样,眼中都是你们的事业,从来没有想过女饶感受,甚至要用女人来换他的地位,他的尊严。”
宇文成都呆了,怎么的这么严重,含云突然有些激动的道:“要不是因为他们非要逼着我嫁给什么图都特勤,我会跑出来吗?我好想我的阿妈,好想我的红秀。”
宇文成都张大嘴,好久才了一句:“姑娘你是逃婚出来的!”
看着含云已是满脸泪水,宇文成都心里突然有一丝揪心,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搓着手在那里干着急。
也许是心中的不满和委屈随着泪水流了出来,含云渐渐地止住哭声,有些抱歉的看着宇文成都道:“刚才实在是控制不住,吓到你了。”
宇文成都理解的眼神看看她道:“发泄出来会更好的,希望你能高兴起来。”,又看看远处黑乎乎的山林道:“黑暗的时间总会过去的,也许明又是艳阳高照了。”
含云只能感激的看看他,苦笑着:“反正我都跑了出来,不管它了,现在就是赶快找到我舅舅,以后就待在那里了。”又有些伤感的道:“只是阿妈自己在家里,我很担心她。”
宇文成都想了一下道:“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嫁给什么特勤呢?那个特勤是什么人?”
“哎,我阿爹是桑格部落的俟斤,还是突厥的叶护,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不怪他。”含云顺手摘了一朵野花,拿在手中转着又道:“图都特勤是始毕可汗的私生子,现在管理着突厥的七个部落,桑格部落也归他管。”
“你是要是不嫁给他,你们部落就会有危险?”宇文成都对于这些事情自然认识的比较清楚,每日跟着杨广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有见过。
含云点点头道:“倒不是我们部落会有危险,而是我们整个家族有危险。图都是个很凶残的人,当年他带着牧民组建骑兵,把西突厥的十四个部落杀的鸡犬不留,连孩子都不放过。”含云现在起来还心有余悸。
“难道你们部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那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啊!”宇文成都还是不能理解,中原人占领城池,那当地的百姓也就一起收拢,那是人口,在战乱时期,人口相当重要,是主要的兵源。
“他喜欢杀戮,喜欢血腥,生就是魔鬼!”含云咬牙切齿当的道:“我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是因为他才死去的,我恨他!”
宇文成都有些震惊,听起来这个图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为什么她父亲还要让她嫁过去呢?
“你一定很好奇我阿爸为什么叫我嫁过去吧,其实这是始毕可汗的意思。突厥现在好几个部落都蠢蠢欲动,想要出去,可汗也是没有办法,还需要图都去征服,去替他打仗。”
“可汗召开会媚时候图都就只要我嫁过去,他就带着他的部落勇士去把那些反抗者的人头拿回去。”
“可汗答应了,阿爸没有拒绝,即使拒绝也无济于事的。我知道了这件事,阿妈就悄悄的给我准备了钱,让我偷偷的跑了出来,去找舅舅帮忙。我现在真的好担心阿妈!”
着着含云又开始掉眼泪。
“那你的舅父是做什么的,他能帮你吗?”宇文成都想了想问道。
含云擦擦脸道:“就在洛阳城里,应该是米行的老板吧,我也没有见过,只是母亲见到他把这快羊皮给他看一眼,他就知道我了。”含云从荷包中取出一块叠着的羊皮,交给宇文成都。
他接过来一看,原来就是一块普通的羊皮,只是上边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像是字,又像是地图。他还给含云道:“也就是你也没见过你的舅父?”
含云点点头,又道:“本来昨日我们是准备进城去打听一下的,谁知道遇到了将军,等今日进城再吧。”
宇文成都点头道:“无妨,进城后我可以帮你打听的,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现在这样出来,家里面真的没有事情吗?难道就没有人来追你?”
含云摇摇头道:“正好赶上可汗这段日子不在,阿爸和图都都跟着可汗出去了,所以阿妈才叫我跑的。”
宇文成都知道一定是和始毕一起到了雁门关了,微微笑了笑道:“你看,色都快亮了,快去睡会儿吧,要不白哪有精神去找你舅父。”
“哎,哪里能睡得着啊,将军去睡吧,我在这里待会儿。”含云两只胳膊抱着双膝,头放在膝盖上,出神的看着前方。
宇文成都心中也不忍把一个女孩子自己留在这里,也学着含云的样子,坐在那里,两人都没有话,看着远处的空渐渐地明亮起来。
一晚上话,两人就像好朋友一样,越来越熟识,而且宇文成都的队伍里也有几个在突厥那边待过的兵士,和达尔干也成了朋友,彼此话中才知道,原来含云在突厥人中被称作草原之花,是整个突厥最美丽的女子。
宇文成都听见后也是感慨红颜多薄命,笑笑没什么。
亮了,宇文成都带着队伍和含云两人回到了洛阳城。一进城门,宇文成都问道:“姑娘有落脚的地方吗?”
含云摇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洛阳,待会儿找个客栈就好了,等找到我舅舅,住到他那里就好。”
宇文成都想了一下道:“要不这样吧,你也不知道你的舅父在哪里,而且洛阳的米行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要是住客栈,一是浪费钱财,再一个也不方便,不如你们就住到太守府里吧,我也好帮你们去找,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含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宇文成都道:“这样也太麻烦将军了,还是去找客栈吧。”
“无妨无妨,一点儿也不麻烦的,就这样定了吧。”宇文成都完就让副将先回府,告诉下人收拾两间客房,准备好东西,这才带着两人往太守府走去。
含云知道拗不过宇文成都,也乖乖的跟着,时不时问他洛阳的一些特产和好玩的地方,两人聊的很是热闹。
现在的洛阳城是隋炀帝即位后,在原来洛阳城西重新扩建出来的新城,由外郭城、皇城、宫城及诸城组成。太守府在皇城里,位于宫城以南。宇文成都一行从北城门入城还要穿过整个洛阳才能到达太守府。
含云正指着路边一个卖泥饶摊位和宇文成都话,突然间头晕脑胀,眼前的事物全都变得模糊起来,身子一歪便从马上栽了下去。宇文成都刚刚和她话,看到她马上要坠地,猛的从马背上纵身扑向含云。
大声叫道:“姑娘当心!”然后半边身子搭在含云马上,上半身探出马背将快要落地的含云死死抓住。与此同时达尔干也迅速的下马,到了近前,帮着把含云扶了下去。
宇文成都下马走到近前,见含云面如白纸,不知怎么回事,对着达尔干了半,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急的叫亲兵赶紧去请郎郑
洛阳城本就人多,这边一出事,便围上了许多百姓,有好事的,便询问怎么回事,还真的有一个懂得突厥语的,宇文成都赶忙让他和达尔干交流,一问才知道,含云从就得了怪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昏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宇文成都问达尔干难道就不请郎中治病吗?达尔干郎中都不知道什么病,每次都是开一些补血静气的药,而且过上一会儿她自己就会醒来。宇文成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还从未听过有此种怪病,干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着含云自己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