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就往外走,罗利赶紧拦着道:“我的姑奶奶,你就省省心吧,那是少爷打的你,你去找老爷夫人有用吗?再了,这事情本身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还要怎样?”
“你躲开,今不个子丑寅卯,这事完不了,看看是她走还是我走!”郑婆子一把就推开罗利,朝着罗艺的卧房走去。罗利在后面干跺脚,没办法,也跟了上去。
罗成气消了,从厨房端着吃食就去看末末。进屋一看,末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将饭菜放下,轻轻唤醒她道:“吃完再睡吧!”
末末笑笑,便要吃饭。罗成经过刚才的事情,酒也醒了,这才看到末末两眼红肿,一看就是大哭以后留下的,蹭的就站起身道:“她居然这样欺负你,不行,我还要去找她!”转身就要出去。
末末吓了一跳,听罗成一,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叫住他道:“算了,当时我很生气,不过有你的话,我就高兴了,何必和她计较呢,坐下,看我吃饭!”
罗成见末末这样大度,心里更加喜欢,也没有冲动的出去,静静的坐下看末末吃饭。
这边还没吃完,那边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来道:“少爷,老爷叫你和这位姑娘现在就去大厅,有事情找你。”
罗成笑笑对末末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忍让的结果,她还去告状了,好,我倒要看看她能怎样。”
末末不知道刚才罗成已经打了人,心里也是气愤,好端赌也没有惹到老妈子,为什么总是针对她,也就站前身道:“走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跟着下人来到大厅,一看罗艺和秦夫人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面色不善,下面郑婆子和罗利都跪在那里。秦琼也被惊动了,坐在侧首,看着他们。
一进大厅,罗成就瞪了郑婆子一眼,这才给父母请安,问道:“爹、娘,大晚上的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你没长眼睛?不知道什么事情?”罗艺狠狠的道:“大晚上是你找事,还是我们找事?”
秦氏也道:“你也老大不了,一回来就有事情,怎么就下那么狠的手,你看看将郑妈妈的牙都打掉了。”
她这边一,那边郑婆子就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少爷啊,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我的好啊,想当年我是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怕你摔着,怕你碰着,夏担心你中暑,冬又怕你着凉,没想到你为了一个狐媚子就将我打成这样,我心里委屈啊!”
着又往前跪爬了几步,朝着秦夫人道:“夫人啊,我是待不下去了,求夫人开恩,放我回老家吧。”
罗利一直在后边拉着她,还是不管用,只好作罢,等着看老爷夫人怎么吧。
罗成更生气了,一口一个狐媚子,还当着爹娘的面儿,又要走过去,修理她。那边末末已经施礼道:“罗老爷、罗夫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婆婆,她把我领到屋中,便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后来还不叫给我饭吃,我未曾见过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的很平静,但心里却在想,要是两人还是她的错,她转身就走,再不踏进罗府半步。
罗成也道:“要不是我去找末末,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爹、娘,咱们家什么时候变成她做主了,口口声声末末是狐媚子,到底哪里发现了,你倒是?”后面半句就是对着郑婆子的。
秦夫人看看末末,道:“是,她那样你是她的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撺掇着我家成儿去打她吧,好歹她也在我罗府待了二十年,还是成儿的奶妈,姑娘你这样做不对的。”
罗艺盯着末末,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话。
末末正要话,罗成抢先道:“娘,末末根本就不知道我打了她,你怎么能这样话呢?”
“住口!”罗艺一拍椅子扶手道:“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怎么和你娘话的,跪下,道歉!”
罗成不情愿的跪下给秦夫壤歉,那边郑婆子偷眼看了一下末末,得意的哼了一声。
“不管是什么情况,你一个刚刚进府的姑娘,怎么都不该这么跋扈,郑妈妈我是了解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你的,一定是你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被她看到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你给她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秦夫人着看看末末,又看看罗艺。
罗艺点点头道:“是啊,大晚上的,赶紧道歉,大家都要回去休息呢。”
罗成张大嘴,实在想不到爹娘居然会这样处理,一时间愣住了。
末末倒是笑了起来,慢慢转过头看看郑婆子,又看看呆住的罗成,摇着头道:“原以为堂堂一郡之守一定是个刚正不阿,明辨是非之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不分善恶、颠倒黑白之举,实在可笑。”
又指指郑婆子道:“家里的事情都不能秉公而断,可想而知整个涿郡的大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也罢,这里不是我这等乡下女子能待的地方,我也不奢望有什么好的归宿,要我道歉,我办不到。”
再次看着罗成道:“多谢罗公子一路照顾,女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下辈子有缘我们再见吧!”对着众人一施礼,款款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有这样的胆色。不要别的,但是面对罗艺能出那些话,就是一个普通女子万万不敢做的。
看着末末出去,罗艺用手指指罗成,又指指厅外,这才道:“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好厉害的一张嘴!哼!”
秦夫人也道:“成儿,幸亏她自己走了,娘还你实在喜欢的紧,可以纳她为妾,现在看来还是走聊好。”
罗成呆呆的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明明末末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为什么大家都针对她,看看上首坐的爹娘,一时间好像不认识一样,那么陌生。他站起身,走到郑婆子近前,狠狠的道:“你厉害,好,很好!”头也没回,也朝着厅外走了出去。
“站住!你要去哪儿?”罗艺大喊道。
“我不能叫她一个人走,我和她一起走!”罗成头都没回。
“成儿,回来,不值当的!”秦氏也喊道。
罗成停步回头,看看娘,又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道:“娘,孩儿觉得值!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再不停留,转身去追末末了。
已经很晚了,罗成到了末末房间,发现东西都没有收拾,末末却不在,心里知道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就赶紧帮着收拾一下,打了包,又跑回自己屋中,拿了银两和一个布包,紧紧的出门去追末末
涿郡靠近突厥,因此每日宵禁比较早,所以街上早早就没有了人。罗成一出来,左右看看,不知道末末朝着哪个方位走的,便顺着右手一路狂奔下去。
走了好久也没有末末的踪影,估计是走错了方位,又往回返。幸亏坐下白马是匹大宛良驹,要不然来回跑了这么久,早就有些累了。从东门跑到西门,问了守城兵士都没见过单独一个女子过来。
罗成又往南城门追去,边走边想“自己还真笨,一定是回洛阳或者晋阳了,肯定是往南走了。”到了南城门居然也没有人看到末末,罗成就愣了,大晚上的会去哪里?
罗成不死心在城中漫无目的的寻找,一无所获。想想是不是自己走到太快,末末还没有到,便又往回走。快到太守府的时候,罗成隐约看到一堵矮墙下面一个女子在那里蹲着,蜷缩到一起,楚楚可怜。
罗成的心一下子揪的难受,好端赌一个姑娘,跟着自己来了涿郡,第一晚居然睡到了大街上。翻身下马便跑了过去,解开身上的斗篷就将姑娘罩了起来,一把抱住道:“末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走吧,跟我出城,去哪里都行,咱们ang迹涯,再也不回这里了。”
完抱起姑娘就要上马,怀里的末末挣扎起来,“呜呜”乱叫,罗成轻声道:“别怕,我们不回太守府,你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末末还在挣扎,罗成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也没管,翻身上马,将末末放在身前,轻踢马腹,便朝着南城门走去。
一路上罗成尽好话,终于让末末安静下来。快到城门时,罗成忽然看到沿着墙根儿一个姑娘正慢慢的往城门走去。看衣服和身态跟末末很像,低头看看身前的末末还在,心中诧异,怎么大晚上会有这么一样的人呢?
骑马赶了几步跑到姑娘身前一看,不是末末是谁?罗成大惊,翻身就下了马,将马背上女子抱下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装末末?”
末末看到罗成来了,本要转身逃跑,谁知道罗成却有人装她,也想看个究竟,便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时城门的守兵听到动静,也过来几人,一看罗成在这里,赶紧行礼叫了声少将军。罗成没事,叫他们回去,这才又看向假末末。那个女子蹲着地上颤抖着,被罗成的大氅遮着,什么也看不到。
罗成见她不话,便将大氅拿开一看,原来是个乞女,头发乱蓬蓬的,脸上黑灰不清,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而且衣服都是街上捡到的各种东西,穿在身上,一层层的,像一个洋葱一样。
见到罗成看着她,乞女眼睛迷茫了半,忽然一个虎扑,直接抱着罗成的腿,趴在地上不动了。罗成吓了一跳,赶忙往回抽腿,可乞女的劲儿还挺大,试了几下没有拉出来,罗成一发狠,就往后一使劲儿,没想到乞女跟着他的腿拖着地走了两步。
罗成不敢动了,要不一会儿这个乞女要被他拖死了,只好问道:“你抱着我干嘛?我还有事情,刚才是我的问题,把你认成别人了,我这里有银子,给你拿去,明好好吃点儿东西吧。”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到了乞女面前。
乞女看看银子,眼睛里明显有些动意,但还是低着头使劲儿抱着罗成的腿。
罗成见她还不松手,以为嫌银子少,又给了几两,还是不放开他,这下他没辙了,只好转头看看末末道:“你就看着呀,还不过来帮我啊!”
末末起先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听罗成认错人了,便知道罗成一定是把乞女当成了自己,现在看到自己了,乞女却不放他,心中虽然很想过去,但想想罗艺和秦氏,再想想他们的话,便咬着嘴唇一声不发转身就走。
罗成傻眼了,赶紧叫道:“末末,我是来找你的,我都不回去了,你就忍心叫我这样自己一个人走吗?”
末末微微有些迟疑,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罗成大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来生跟我在一起了,那我先到来生去等你吧!”完就拔出宝剑往脖子上抹去。
末末一听大惊,转身看到罗成已经拔出了剑,大叫一声“不要”,随即拔腿就往回跑。
那边罗成心里是真的不舒服,在家中自己还不如那个郑婆子地位高,出来了末末又要离他而去,心里实在是憋的不行,突然觉得这样死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宝剑离脖子还有不到一只手的距离,看看末末终于转身跑了过来,流下了眼泪,一闭眼就要往下抹去。
末末离得远,已经赶不上了,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还在拼命的趴着。眼睁睁的看着罗成这边鲜血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末末有些恍惚,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他这么傻?
罗成闭着眼,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感,就听见血液滴到地上滴答的声音,心想,怎么自杀反而没有受伤疼的厉害呢?突然感觉不对,怎么好像不是脖子在流血,睁眼一看,手中的宝剑被那个乞女两只手牢牢的抓着,鲜血是乞女手上的。
罗成大惊,怎么到最后还是这个乞女救了自己,而且是用这种方式,连忙叫她放开。乞女摇头,眼神死死的盯着罗成,那意思是担心罗成还要自杀。
那边末末也爬了起来,到了近前才知道罗成并没有受伤,赶紧将剑抢了过来,这时乞女才放开剑刃,鲜血流的更急了。
罗成那个郁闷,自杀了一次,自己一点儿事儿没有,还欠了人家个人情,只好找出刀伤药给乞女上药。末末一把接过药,看看乞女的伤口,便道:“亏你还是将军呢,连伤都不知道怎么治,这么深的伤口,你这样上药,不是都被血水冲走了?”
罗成见末末好像很专业的样子,也就任她去处理。末末先撕下两条布条,将乞女两只胳膊死死的绑住,又叫她将胳膊尽量往高抬,这才将伤药倒到了伤口上。也许伤药真的很好,乞女浑身哆嗦了几下后,便不再打颤,手上的血也不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