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陈思反复跳了几遍,越来越自如了。但打开自己的心理防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陆原出打算带陈思去体育馆练,那里人多,还有空调,凉快。
陆原出递了几张纸巾给陈思,帮她把背包背着,拉着她就往步行街走。
“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这下陈思可高兴了,兴奋的左看右看。陈思走路不爱看路,怕她摔倒,陆原出伸出手把她揽过来。
陈思指着右边的一家甜品店说:“里面的黑色蓝森林很好吃诶”,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停,继续往前走。又一会儿,指着一家小吃店说:“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好吃,服务也很好,就是贵”还是没停,继续往前走,但陆原出有话要说:“那家店贵有贵的道理,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两天内无论有没有卖完,都会换新的,烧烤用的油一天换一次,竹签是高档材料,非常环保卫生,服务员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还没说完,就看见陈思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陆原出尴尬的摸摸鼻子,考虑要不要告诉她,那家店是他开的。
但陈思哪里会想这么多,以为是陆原出经常去那里吃所以才知道这么多,她忙着挑选合适的休息场所呢。一路上,陈思指来指去的,嘴上说个不停,就是没有选定一家店,陆原出倒也是不恼火,由着她挑。走着走着,差不多半小时后吧,陈思腿也酸了,看看旁边背着她的背包,“任劳任怨”的陆原出,陈思狠狠地检讨了一下自己,总觉得下一个更好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不能太贪心!
陈思乖乖的领着陆原出到最近的一家火锅店,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对着陆原出挑眉,大早上的吃火锅敢吗?陆原出学着她的样子也挑眉,谁怕谁!
陈思勾唇一笑,好家伙,这是在挑衅我?当即拍拍桌子喊:“老板,点菜!”
其实陆原出并不喜欢吃火锅,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很注意自己的饮食了,平时都吃的很清淡,今天愿意来吃火锅也只是不想扫了陈思的兴而已。不过,他不想让陈思做这种伤害身体健康的事,火锅太辣不好,尤其是早上吃。
“老板,要清汤”
陈思的眼光从菜单上收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正经的陆原出,啥?清汤?火锅吃清汤?陈思表示要拒绝,但其他事陆原出可以由着陈思,唯独这类关系到健康的事不行。
陈思嘟嘴看向陆原出,没错,就是在卖萌。陆原出一见,命都要被萌没了,差点就改口,但终于还是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他艰难地说:“还是清汤”
“……”,最终陈思吃了没有灵魂的火锅,幸亏陆原出答应买颗椰子给陈思作补偿,这一顿饭才有了盼头。
周一
放学后
任昕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校道上,作为一个在成绩中下游的学生,为成绩所烦恼是常事,更何况是她这种务工家庭的。在冠州这种经济大市,她真切的感受到她这种家庭有多么卑微,如果她不够幸运的话,她的未来也差不多就是那样了。
其实,真正的压力并不是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而是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光参中学学霸众多,有钱人比比皆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命运差别大得很,就拿陆原出来说,他这样的大神,注定是人上人,就连陈思,想必未来过得也不会差。越想越悲哀,她活了十多年,幸运之神从来都没有照料过她,她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她连现在的同学圈都融不进去了,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眼睛红的,怕被人发现,她低着头走路,看着脚下,直到有一双鞋出现在她视线里,任昕往旁边挪步,示意让他先过去,没想到,那个人却不动。她奇怪的抬头看,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前——常哲!
不用想了,肯定和万小遥有关系,别人的私事她不好插手,当即推动自行车就要走。常哲却把住了车头,说:“我不会向你打听小遥的消息”
任昕惊讶的抬起头看他,这回常哲总算是发现了她眼眶红红的,她刚才哭过?常哲觉得很尴尬,局促的挠挠头,不知道要怎么办。两个人就这么僵着,等不到想象中同学之间的安慰,任昕更委屈了,难道我连被安慰的资格都没有吗?我就活该难过是吗?
忍了好久的眼泪当即流了下来,根本就控制不住,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失声痛哭。常哲慌乱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地焦急的走来走去,又低头看她,突然愣住了,呆呆的盯着哭的不能自已的任昕,他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他自己,之前在天台的那次,他也哭成这样,那是被抛弃的痛苦。万小遥“抛弃”了他,现在任昕又是被谁抛弃了呢?
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同身受,耳边的呜咽把他拉回到了那一天,空洞的绝望重新被唤醒,常哲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眼前的任昕瘦瘦小小的缩成一团,惹得他忍不住抱住了她……
哭声止住了,任昕浑身坚硬,随即而来的是少女的羞涩,被常哲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萦绕,她心跳如雷……
哭泣声没有了,常哲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抱着任昕,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猛地推开她,自己跌倒在了一旁。
沉浸在心动里少女就这么被推开,没有人可以理解此时此刻任昕的心情,难堪至极!刚才常哲推开她的样子让她感觉他就是在推开一个垃圾!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堪还是悲哀!任昕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她死死的等着一脸抱歉的常哲,如果!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很有可能她就要扑上去砍死他了!
跌跌撞撞的扶着自行车,任昕直挺挺的跨过跌倒在地上的常哲,她剧烈的喘气,胸膛感觉随时都要炸开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的恶意!凭什么?!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