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浑有十二位名王,有异姓者被封王,也有皇族后代传承的正统名王。
宁王觉得只有一些人死了,他的重要性才能凸显出来。
一时间,他对吐浑胜利与否没了什么心思,甚至于他内心还有些渴望大唐能进军得更远一些。
“我不能死,只有你们死了,我才有一些可能!”
大唐地域庞大,但人口有限,难于不断对外拓展。
曾经的汗国区域就是最好的证明,大片的土地压根没去侵占,不乏一些曾经的汗国人在其中游牧。
大唐难于掌控额外的区域,更无须说掌控吐浑国。
即便吐浑国战败,也会依旧成国。
宁王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在王庭诸多人的眼中,他就是亲东土的派系,想否认都没人相信。
若诸王存在,他难有多少可能。
但若诸王在大战中陨落,他无疑会重新成为其中重要的一员。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宁王一时沉闷尽去,满脸都是愉悦。
“我还能熬!”
前前后后熬了近四十年,宁王不在乎再多熬几年。
他确实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但凡大唐的军队打得凶猛一些,爆发力再强大一些,属于他的机会也就可能涌现出来。
“也不知大唐人的军团较之大隋怎么样?”
宁王想了一会,又对着后方招手叫李鸿儒前去做询问。
“大唐精兵悍将足有百万之数,不过咱们有龙种马军团,压根不用怕他们!”
李鸿儒在提及大唐军马时,又不忘吹捧吐浑的特色军团。
“人数就是大唐人最大的优势啊!”
宁王长吁了一口气。
在这年代,人数便代表着军队的实力,也代表着发展的潜力。
国度能养活庞大的人口,具备快速繁衍的能力,就有不断续接战争的能力。
即便东土之地战争连连,也能承受住损伤。
但吐浑国没这种能力,一旦龙种马军团丧失,便难有什么可能快速恢复。
吐浑国具备一搏之力,但并不具备后续恢复的可能。
庞大的军队和战斗力让王庭迷了眼,宁王也难改变这种现状。
他此时选择了稳坐钓鱼台看戏。
他能熬到慕容世允离世,也能熬到天柱王年老体衰可能失势的那一天,更是在等待诸多名王在战争中陨落。
浮屠刀法修行入了门槛,他也想慢慢潜伏于其中,只待寻到良时,便显出锋芒。
“去库山!”
宁王说的库山便是海心山附近之处的大山。
李鸿儒当初行进时难于看到一人,四周荒凉无比。
往那边行进非常顺路。
他跟随在队伍中,亦是低声与李旦和王梨说着话。
只要等到合适的时刻,他们就能合理的丧生在野外,进而完成脱身。
此时没在星宿川,这种操作并不难,只要找个晚上守夜巡逻的时刻就能安然走人。
这让李鸿儒感慨宁王真是一个好人,便是他想回大唐时还要送一程。
跟随宁王近半年,季节已经从冬季迈入了夏季。
此时的高山峻岭之间有着葱葱郁郁,肥美的水草茂盛生长。
在吐浑国,诸多地方都是天然的草场,可以供给放牧。
大唐地域适合养人,但吐浑与汗国等国度尤为适合畜牧业的发展。
这些国度人少,但骑马纵马的能耐不凡,军士勇猛善战,极具进攻性。
疆域的不同,让国度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迥异。
李鸿儒觉得大唐更为擅长守成,在开拓侵略上则要远逊色于这些国度。
他跟随着宁王,又渐渐靠近海心山区域。
待得宁王转向,一众人马已经朝着一条岔道行向了另外一处山脉之地。
“殿下被人排挤,常年只能负责一些琐事,祭拜圣山便是其中一桩”拓跋夸低声道:“殿下顺道在库山偏僻处修了一个庄园,心情烦闷时就去住上一阵。”
队伍之中,也就李鸿儒等人没去过庄园。
拓跋夸对着李鸿儒吹着牛皮。
自从接到紧急军讯,拓跋夸感觉宁王多了一些开朗,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让队伍中气氛不再压抑,他也能吹点牛皮活跃一番气氛。
众人沿路行进,又转入小道,待得半小时后,李鸿儒已经见得了掩映在山林中的房舍。
这片房舍并不大,只是十余间房舍,具备了一些住舍的基本条件。
想来宁王不常住,只是当成了闲暇时的走动之处。
此时房舍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有几分荒废。
“咱们每次来这儿都少不了要拔草,撒药粉驱蛇……”
拓跋夸正向李鸿儒这种新人夸口介绍,随即听得前方的宁王开口,顿时点头哈腰跑了过去。
“本王虽然身处荒郊野外,但也心系王庭,你去四处探听探听战争的情况!”
决定出发之日开始,到此时来到库山别舍,时间已经过了五六日。
若是召集有效,此时各大名王应该已经汇聚到王庭听候调遣。
宁王觉得大战将近,他也想看看哪位名王会陨落在其中。
待得叫上拓跋夸出去打探,宁王才心满意足入了庄园。
“咱们今夜走吗?”
一众人在外拔草清理庄园时,李旦也低声询问着李鸿儒。
他目光中有点点红晕之色。
跟随宁王的近半年中,诸多人承受洞天福地潜移默化的影响,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进步。
李旦也不例外,此时的修为已经临近武魄境。
若非怕引发异状导致怀疑,李旦在星宿川便有机会突破。
这是一场不小的机缘,也就近身侍卫才有资格享受。
李旦也没弄明白李鸿儒怎么就抱上了大腿,如他们就只能选择任劳任怨,少说多做,才能勉强在这群人中存在下来。
此时李旦亦是手脚极为勤快的拔草。
若说李鸿儒是靠着本事贴近了宁王,他们则是靠着主动干活,才没引得其他侍卫的排挤。
“今夜走!”
李鸿儒点点头。
时隔半年,宁王在浮屠刀法上愈加趋近成熟,他的价值已经很少了。
从宁王身边的红人,李鸿儒亦开始走向透明化,只有偶尔才会被宁王喊去。
但他态度谦和,在宁王身边红的时候没趾高气扬过,嘴皮子也算灵活,并不惹人讨厌,才在宁王的队伍中过得舒坦。
此时李鸿儒亦开始做一些事,待得近乎天黑才收工。
他和众侍卫有说有笑,待得诸多人各自安歇下去,李鸿儒换了衣,身体微微摇晃时已经化成了拓跋夸的模样。
他推了门出去,又卷起一道风浪。
待得再次显身时,李鸿儒已经朝着庄园前行。
“谁?”
李鸿儒靠近之时,负责巡逻的侍卫顿时警戒拔刀。
“阿史那都,是我!”
“拓跋夸,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相处已久,李鸿儒化成拓跋夸模样极为相似,只要不刻意细看,便难于看出破绽。
他晃了晃头,才低声道:“外面兵荒马乱,我一个人难于探知到多少信息,此番回来是叫几个兄弟去帮帮忙!”
“咱们吐浑真乱了吗?”阿史那都问道。
“乱呀!”李鸿儒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跟你吹,那外面可大军纵横之处,那是寸草不生,尸体一堆一堆的。”
“得,你又开始吹牛了。”
看对方吹牛皮的模样,这显然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可用的消息。
阿史那都摆摆手,也任由李鸿儒进去拉人。
“我叫了五位兄弟前去帮忙,你就当我还在外面办事,今天晚上没见过我,千万别和殿下说!”
李鸿儒笑嘻嘻拉了五个人出来,众人齐齐上马。
出庄园时,李鸿儒还朝着巡逻的阿史那都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阿史那都连声回上一句,这才无聊的嚼着青草根,度过漫长的黑夜。
待得天明,他顿时见得一骑远远奔行而来。
拓跋夸一脸匆匆之色。
“拓跋夸,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带出去的人呢?”
见得拓跋夸连扯淡都没吭一句,就急匆匆入庄园,这让阿史那都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什么人?”拓跋夸奇道。
“昨夜你带出去的人啊。”
“去雅乐城找人买信息又不难,一个人就能做完事情,我哪要带什么人!”
拓跋夸回上一句,又匆匆忙忙进了宁王所在的庭院。
“你昨夜明明回来带了人……我该不会是碰到化形的妖物了吧?”
想到昨夜的情景,阿史那都不断回忆进行着对比。
半响,他终于觉察出了一丝不同。
昨天晚上回来的拓跋夸没有骑马,是直接走入的庄园。
只是他与拓跋夸太过于熟悉,心下不曾防备。
那时又是晚上,观测得并不仔细,对方身材和衣服更是与拓跋夸今天所穿有一定的区别。
想到对方一次性带走五人,阿史那都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