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看着其他家里兄弟姐妹。她便会在心底生出一种期待,在很小的时候,她还会将这份期待道出,奢望能得到成全。
多次之后,在年轮的增加之下,思想日趋成熟,她读懂了自己父母婚姻的畸形,读懂了家庭喜剧的悲哀。这抹期待便在时间的风化下,就似那晾晒在阳光底下的鱼干,渐失膨胀的欲望。
在清河湾第一次见唐潇,心底生出的喜欢来自真心。后来几次与唐潇接触,她能感觉到这份喜欢在顺其自然中越发浓厚。这也是她愿意给唐潇补习的原因所在。
但是她知道这份喜欢与自己对于江寻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对江寻的喜欢是占有,是欲望,是不容他人侵犯的霸道。
对唐潇的喜欢是疼爱,是关怀,是希望他一切安好的愿望。
锦瑟暂时收回脚步,顺着哭声而去。
尽管在许多人眼中,都将锦瑟定义为还未长大懂事的小孩子。可是锦瑟从未将自己当成过孩子,她只是用孩子才有的那面,来对抗生活安插在她身上的一切不快。
可是唐潇对于锦瑟来说,就如同锦瑟对其他人来说,是孩子,未经世事,成熟二字尚待成熟。
既然是孩子,伤心哭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到花坛边,一眼便认出了唐潇。她轻轻地走过去,在唐潇身边坐下,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唐潇,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被老师批评了?还是跟同学闹不愉快了?”
唐潇不理,只是一个劲地哭着,纸巾也未接。
锦瑟将纸巾塞进他的手里,语气轻柔:“能跟我说说吗?”
唐潇还是沉默。
锦瑟也不再问,等着他哭。直到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锦瑟直接伸手拉起唐潇准备往教室而去。
唐潇挣扎着。
锦瑟以为他是害怕:“你别怕。如果是同学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他。”
唐潇小声说道:“没人欺负我。”
“那是老师批评你了?”
唐潇摇头。
“那你干嘛坐在这里哭?”
“我把姐姐弄丢了。”
“啊?!”
唐潇以为锦瑟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我把姐姐弄丢了。”
“姐姐?”与唐潇接触这些时日来,她未曾听说过唐潇有姐姐。此时唐潇这般说,自然惊讶。何况,既然是姐姐,年龄肯定比唐潇大,又怎么会弄丢?
课间十分钟,出来玩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唐潇害怕同学看见自己,便抬脚朝学校大门走去,锦瑟连忙跟上。
唐潇走的有些急促,锦瑟在后面追的可谓费力。
她说道:“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唐潇像是没听见,还是走的很快,直到出了学校的大门才停下来。锦瑟站在他的身后,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息有些跑步过后的喘:“你干嘛跑这么快?”
因为照片被偷,所有的情绪都被不快所堵塞。对于锦瑟的担忧与找寻,他甚至都忘记说上一句抱歉或者谢谢。夜夜yeyezxs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回家了。恰好公交车到站,他直接抬脚上车,离开了。
江寻也因为担忧,直接暂停了忙碌,驱车前来。只是,他到的时候,唐潇已经离开,只剩锦瑟一脸不知所云的站在原地。
他将车停好,走到锦瑟身边:“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他回家了。”
“嗯?”
面对江寻的不解,她只是将事实道来。最后说了句:“他说他把姐姐弄丢了。我问什么,他也不说。然后,就回家了。”
江寻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牵起她的手朝旁边的小巷子走去。两人随意地走进一家店,服务员送来菜单,他递给锦瑟:“看看,想吃什么?”
“我吃过饭了。”锦瑟虽然贪吃,但是由于晚上吃多了,此时肚子还感觉有些撑。
“我还没吃,陪我吃点。”江寻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情,画了一天的设计图。只晌午的时间吃过一碗面条,确实是饿了。
对于点菜,锦瑟一向手到擒来。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便点好了菜。当服务员把它们端上桌来后,锦瑟还是没有忍住诱惑。
两人吃饭期间,锦瑟询问起有关唐潇姐姐的事情。
江寻吃着饭,细嚼慢咽,缓缓述说。
“照这样说,他姐姐在13年前就失踪了。可是,他说他把姐姐弄丢是什么意思?”
江寻知道唐潇的包里始终带着唐脉的照片:“应该是唐脉当年给他求的平安符丢了。”
“唐潇与唐脉感情应该很好吧?”锦瑟不懂唐潇对于唐眿的感情。可是,这夜却让她在心底对唐潇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心疼。同时,也疼羡了自己心底那抹愿望的落空。
江寻点头:“嗯。唐脉很疼爱唐潇,不管去到哪里,总会带着他。而唐潇,也愿意跟着唐脉。”
锦瑟听着江寻的言语。心底闪过狐疑,毕竟唐脉失踪的时候,唐潇也不过才两岁多点。对于两岁的事情,他怎会记得如此清楚?
她启口询问:“唐脉失踪的时候,唐潇不过才两岁多,你确定他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毕竟,她自己连小学之前的很多记忆都已经丢失了。
“或许正是因为不记得,他才要靠这张照片来留住自己与唐脉之间的过往日常。”
锦瑟咬着筷子,脑中想着的是唐潇哭泣的模样:“美人,我觉得我要对唐潇好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蹦出这样的想法?
江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朋友长大了。”
后来,两人在回学校的路上。锦瑟调侃江寻:“美人,要是你的青梅竹马哪天回来找你,你该不会抛弃我吧?”
“想不到我们一向自信的唐锦瑟也会有胆怯的时候。”
锦瑟突然煽情:“我的胆怯都是因你所起。”
江寻把车停靠在路边,伸手将锦瑟拉近。她的煽情,拨弄着他的情动,唇慢慢落在她的唇上,不带任何欲望,只是单纯的将心底潺潺而起的情丝蔓延。
短暂的交叠之后,他放开锦瑟。车窗外的霓虹在他的双眸间跳跃,就似那些落在深邃大海中的星光,霎时点亮了世间漆黑:“锦瑟,我爱的是你。”
如此一句直白的言语,瞬间将锦瑟心底涌起来的不安击退。她伸手抱住江寻,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沉稳有力地跳动声,徐徐入耳。
外面,市的夜景表白旖旎,也表白着两人之间的情感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