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病房时,锦瑟特意往里面望了一眼。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哭泣,丈夫沉默不语地坐在旁边,而婆婆仍旧呶呶不休。
她站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心中刚刚被江寻的情感肆虐,一下子又跌回到如此残忍的现实,让她心中对于女子的同情加深了许多。
我们一直在提倡教育,向更广更深的地方扩展。可理念终归是好过于血淋淋的战场,在如今繁华的背后,仍旧有许多地方无法得到教育的普及。两千多年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将他们的生活蚀化。经济的落后,教育资源的匮乏,让他们失了对于现代文明的信仰,也失却了对于生命该有的那份尊重与正确的裁决。
锦瑟是在外科大楼外面碰见唐淳的,她将女子的情况给唐淳做了详细的说明与解释。唐淳理解她的情感,但是作为一名从医多年的医生,他在表示同情的同时,也保留着该有的那份理性:“锦瑟,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是家属不签字,我们是无权擅自给病人做手术的。”
“其实病人自己签字,我们也可以手术的。”
“可是医药费呢?从你所说的来看,病人是没有能力自己承担这么大额的医疗费的。”
“市不是有针对于这类病人的医保政策吗?”
“锦瑟,那只是针对有市户口的本地人。”唐淳几句话,似乎将女子的命运钉死在了强途末路的十字架上。
锦瑟知道唐淳说的句句在理,可是还是免不了在心底为女子感叹一番。
……
江寻谢绝了所有媒体、酒会的邀约,直接驱车朝家而去。可他刚刚坐进车里,却被徐九卿拦住了去路。
两人这面,迟早是见的。
两人同时推门下车,同时抬脚走向对方。
徐九卿率先启口:“恭喜江总,发布会很成功。”
“谢谢。”江寻挑眉一笑:“我成功的不止是发布会。”
“是吗?”徐九卿看着江寻,眼底没有愤怒的火焰,有的只是挑衅,像是有一株带刺的玫瑰盘旋在他的心底,而他只要将玫瑰花上的刺一根根喷射在江寻之身。他便可以拥有不再扎手的玫瑰花。
江寻的眼中则是对于生活的那份淡然与从容,他此时并未被徐九卿激怒。对于他与锦瑟之间的事情,尽管锦瑟并未提及,可是他已然猜到。而不管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何种纠葛纠缠,他都不甚关心,他所在乎与心疼的只是这一系列的纠葛让锦瑟对自己生出了卑微。
在感情里面,他的计较表现的地方从来都不是这些地方。在任何时代,对于一颗心的判断,对于一个人的谋求,所有的真挚都不会在女子的那层膜上所体现。何况,这层膜对于评断一个女子的贞洁本就是片面的。
他求的是锦瑟的这人,这一切都只是她世界里面的某个部分。若在,那是锦上添花,若无,也不会妨碍他想要与她携手此生的决心。
徐九卿抽出一支烟递给江寻,被他婉拒。便自己点燃,吐出的烟雾,飘向江寻的周围,侵犯了他的地界:“锦瑟的腹部有道疤,你知道吗?”
江寻未应,仍旧双手插兜,眉宇平和地看着他。
“你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徐九卿弹掉烟灰:“那年她24岁,在澳洲,拿着一把手术刀,对准自己的腹部狠狠地刺了进去。你知道为什么吗?”紫薇zieixs
江寻清冽的双眸间,有点点火苗在蠢蠢欲动。
“因为她要逃离澳洲,逃离我。她一定没有告诉你,在澳洲的一年,为了要逃离徐家庄园,自己做出了哪些疯狂的举动。比如开着车直直地冲进了海里,比如绝食,比如想要杀了我。”
“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恨我?想要杀了我吗?”
江寻的双手,在口袋里面慢慢收缩,似乎下一秒便能将心底的怒火,全部投放到徐九卿之身。
“锦瑟一定没有告诉你,我是如何回报我的救命恩人的。其实,这不能怪我。谁叫她心智如此不坚定,被白葭催眠,将我当成了你。”
“那夜,她躺在我的怀里,唤着你的名字。我喜欢她,并不比你少。她的每次呼唤,都在磨灭我的理智。即便她把我当成你又如何?我不在乎,只要我占有了她,她便就是我的了。我看着她在我的身下绽放,娇艳欲滴的模样,像极了我精心栽种的那株。”
徐九卿的话被江寻的拳头拦腰斩断。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却在瞬间或过神来,抬手直接回应了江寻一拳。两位日常沉稳的男子,此刻作出了打架斗殴这般不成熟的举动。其实,打架也谈不上成熟与不成熟,它或许只是一种发泄愤怒的方式。
十多分钟之后,两人瘫坐在地上,脸上皆有着清晰可见的淤青。江寻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对着徐九卿狠狠地说道:“徐九卿,你们施加给锦瑟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徐九卿坐起身来,苍然一笑:“我等着。”
……
锦瑟从医院出来,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在心底盘算着今晚的菜单。到家之后,她提着食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着今晚的晚餐。想着,为了陪着江寻今日给自己的惊喜,怎么也该准备一顿丰富像样的晚餐。
她打理着手中的桂鱼,开门声刚一传来,便立马迎了上去。口中的江寻二字还未出口,便被封了唇。江寻吻着锦瑟,伸脚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他的吻,亦如一场,要在这一刻将锦瑟全然吞没。他拥着锦瑟一路向卧室而去,一件件的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
他将锦瑟的所有言语,所有思考如数吞下。吻就如雨点,一滴一滴顺着锦瑟的身体蔓延,在带给她颤栗的同时,也带给了她一种怒火。
或许这并不能解释为怒火,更多是一种对于锦瑟这些年为自己所经历过的挣扎与迷惘的那份感同身受的疼痛。
江寻性格一向克制,她知若不是到了隐忍的极限,很难将他激怒。或许,能轻易这般将他激怒的原因,只是因为对象有关她唐锦瑟。
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江寻每次拥吻于她,就似春雨落在叶上的柔软。可是今日,江寻像是刻意忘记了那份温软,将一场原本可以柔声细语的温存拉成了一场疯癫成狂的缠绵。
江寻甚至忘记了去关注锦瑟的感受,他就如自己曾说的那般,被嫉妒操控,被心魔所噬。每份吻的落下,就是一簇怒火的盛开,一簇连着一簇,烧成了一片火海。
锦瑟没有言语,她沉默的配合着江寻的所有,用所谓的成全,将这一片火海助燃。它们腾空绽放,掉落下来的烟火,变成了从锦瑟眼角滑落的泪。
这滴泪,击溃了他被徐九卿所调动起来的心魔,拉回了江寻的理智。他吻掉锦瑟的泪水,脸颊倚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锦瑟,对不起。”
她抬起江寻的脸,他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