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泥人面绘的虽是练内功的正途法门,却也只是一套粗浅的入门功夫,对秦尘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但秦尘却知道这十八个泥偶中另有奥秘,只是现在不是仔细查看的时候,当下便将十八个泥人在木盒中放好,揣入怀中。
这时谢烟客和那小乞丐也走了过来,谢烟客道:“大悲老儿也是武林中一代怪杰,不想今日丧命于此。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能让他暴骨荒野,咱们将他埋了吧。”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挖了坑,将大悲老人埋了进去。
待三人完工后。稍微休息了会儿,秦尘拉住那小乞丐,道:“咱们走吧!”
“到哪里去?我不想跟你走啦!”小乞丐拒绝道。
“为什么不跟我走?”秦尘有些好奇。
小乞丐道:“我要去找妈妈,找阿黄。”
秦尘道:“你知道你妈妈和阿黄在哪吗?”
“不知道。”小乞丐有些失落。
秦尘一笑道:“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那怎么去找?这天下很大,像之前那样四处流浪,全靠碰运气的找法,只怕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
小乞丐面露难色,说道:“那怎么办?”
秦尘道:“你跟我去。我教你一些本领。等你学好了本事,要找他们就容易多了。”
小乞丐一喜:“好,我跟你去。”
三人继续东行,这日午间,来到了一处笔立的山峰之下。谢烟客领着秦尘,手挽从山峰垂下的一根铁链,爬了去,这山峰光秃秃的,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任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攀援而。到得峰顶,谢烟客道:“这里便是摩天崖了。”
秦尘四下张望。见峰顶地势倒也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赞道:“好地方。”
谢烟客听秦尘赞他摩天崖。不禁面露得色。
秦尘又道:“那接下来的时日,在下就叨扰了。”
之后,秦尘在摩天崖找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便住了进去。
进入山洞后,将那盒泥人拿了出来。秦尘拿起一个泥人,微微用力一捏,刷刷刷几声,裹在泥人外面的粉饰、油彩和泥底纷纷掉落。却见泥粉褪落处里面又有一层油漆的木面。当下将泥人身泥粉尽数剥去,露出一个木偶来。
木偶身油着一层桐油,绘满了黑线,却无穴道位置。木偶刻工精巧,面目栩栩如生,张嘴作大笑之状,双手捧腹,神态滑稽之极,相貌和本来的泥人截然不同。
秦尘当下将每个泥人身外的泥粉油彩逐一剥落。果然每个泥入内都藏有一个木偶,神情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无一相同。木偶身的运功线路,与泥人身所绘全然有异。
秦尘知道这些木偶刻的是佛门的十八罗汉,其身所绘的,是少林派前辈神僧所创的一套“罗汉伏魔神功”。这门神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甚为精微深奧。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聪明伶俐之人必定思虑繁多,何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其中千头万绪的诸般变化。
当年创拟这套神功的高僧深知世间罕有聪明、淳朴两兼其美的才士。空门中虽然颇有根器既利、又已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炼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地“深着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因此在木罗汉外敷以泥粉,涂以油彩,绘了少林正宗的内功入门之道,以免后世之人见到木罗汉后不自量力地妄加修习,枉自送了性命,或离开了佛法正道。
自那位少林神僧以降,这套泥人已在包括大悲老人的十一个高人手中流转过,但他们均知这一十八个泥人是武林异宝,个个战战兢兢,对十八个泥人周全保护,唯恐稍损,虽经穷年累月的钻研,也找不到有甚宝贵之处。
这套武功虽然入门艰难,但以秦尘现在的修为,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绪自是不难办到。当下他运转玄功,收慑心神,摒除杂念,按照木罗汉身的线路运气。
以他现在宗师级的功力,学这“罗汉伏魔神功”可谓毫无窒滞处。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木偶练完,慕容燕只觉浑身舒畅之极,便又换了一个木偶练功。
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其中,练完一个木偶,又换一个,于外界事物,全然不闻不见,从中午一直练到黄昏,直到把“罗汉伏魔神功”尽数练成,才停了下来。
修行完,秦尘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当即舒展筋骨,步出山洞。
忽然,秦尘闻到一股肉香,遵味寻去,只见那个小乞丐正在熬一锅肉羹。秦尘走过去,用木勺子舀起尝了一口,只觉这肉羹味道十分鲜美,心中一阵欢喜,心想他居然还有这手功夫,日后口福不浅。
这时谢烟客也寻了过来,三人一起分享了那锅肉羹。那肉羹味道十分鲜美,谢烟客也是非常满意,于是便向那小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道:“我叫狗杂种。”
谢烟客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你叫狗杂种?”
小乞丐道:“是啊,我妈妈叫我狗杂种。”
谢烟客忍不住捧腹大笑,那小乞丐见他大笑,便也跟着他嘻嘻而笑。
秦尘在一旁摇一摇头道:“狗杂种太难听,咱们生活在一起,我总不能‘狗杂种,狗杂种’的叫你,我再给你取个姓名吧。”
“你爱给我取名,那也好。不过就怕妈妈不喜欢。她叫惯我狗杂种,我换了名字,她就不高兴了。狗杂种为什么难听?”小乞丐有些奇怪。
秦尘道:“狗杂种,三字为什么难听,一时倒也不易解说得明白。以后时间长了,你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石中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