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商抱着熟睡的洛汵来到了凡间,隐去身影,最终停在了一户人家,只见一个穿着得体,眉眼温柔的的妇人正趴在床边不停地抽泣,她身旁有一相貌英俊不乏英气的男子正安慰她,床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婴儿,显然这个婴儿已经魂归天外。
旻商把洛汵放在婴儿身上,婴儿渐渐有了微弱的哭声。妇人连忙对身旁丫鬟喊道:“快,快去叫大夫,我的汵儿没死,快,快去啊!”丫鬟连忙回神,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请大夫。
“夫人,太好了,别难过了,连老天不忍看我们痛失汵儿。”男子一边轻轻拭去女子的泪水,一边安慰道。
一旁的旻商眼见事情办好便转身离去。
“秦竹,我要下界。大小事务你先处理着,一月左右我便回来。”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地上一天忘川千年。多少亡魂为了降生的那一天等待了千年乃至万年。
“是,殿下,可是去寻洛汵殿下?”秦竹问道。
“你什么时候如此多嘴?”旻商瞥了秦竹一眼。
“属下知错,属下定当尽心竭力。殿下安心。”秦竹低头连忙说道。等他再抬头时,旻商已不见踪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霜儿身上,她缓缓睁眼,只见一脸上净布疲惫之色的男子欣喜地说道:“你醒啦?”霜儿连忙向后瑟缩,“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生活,你体内的同心咒我已经帮你解了。”昨夜这丫头一会喊疼一会说冷,痛苦至极,脸都皱成一团。他细细查探,才发现她体内还有一道同心咒,费了好大劲才救了她这条小命。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还好这道同心咒是自己创的,自然知道解法。
如今姐姐死了,她要努力活下去,让杀害姐姐的人付出代价,这个人与那些坏人穿着一般无二,都是他们的错!霜儿上前一口咬上他的胳膊,血腥味渐渐在嘴巴里蔓延。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微微蹙眉,不吭一声。
半刻钟后,“咬够了没有。”男子问道。霜儿嘴巴已经有些酸痛,但仍固执地不松口。
男子一把捏住霜儿的两颊,迫使她松口。“我没有杀了你姐姐,随你留还是不留。”男子直直地盯着霜儿道。如今姐姐死了,她年龄尚小,无依无靠,只能留下。霜儿轻轻点了点头。
等那人出去后,霜儿连忙找姐姐给她的信,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没有。
“你的那封信我已经毁了,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那人突然出现在霜儿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姐姐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也没办好,都是他的错!
“别那么看着我,若让你带回了,我们都活不了,你不是答应你姐姐好好活下去吗?”那人眼里多了几分戏谑,“我没有名字,你便唤我无名吧,叫哥哥、爹爹都行,我不挑。”
“谁要叫你爹爹!”霜儿立马愤愤道。
“那唤哥哥吧。”
“想得美!”霜儿吼完盖上被子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无名眼里涌出一丝笑意,随即出去给小姑娘置办点吃食。
旻商来到忘川,开始了等待,前方有一条长长的队伍,那是渴望生命的队伍,人人都怀着各自的希冀,期望着,等待着。喝下那碗孟婆汤,便是新的开始。
将军府,“夫人,大夫到了。”丫鬟带着大夫急急忙忙地来到婴儿身旁。大夫紧皱眉头,摸着长长的白须探着婴儿脉象,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喜道:“奇了,小姐这脉象确实是不浮不沉,从容和缓,只是欠缺些力道。待老夫开些方子,再辅以些滋养的药膳,稍加调理即可。”
“多谢大夫,来人,送大夫。”男子吩咐道。
“将军客气了。”大夫向男子作了一揖便随着丫鬟出去了。
大夫诊完后,妇人连忙将婴儿抱在怀中,轻轻地贴着婴儿的脸颊,脸上净是疼惜之色。男子同样慈爱地看着婴儿,抱着妇人,拍肩安慰:“夫人,失而复得是好事,来,擦擦眼泪。”说完温柔地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第二天清晨,骁骑将军府便传出消息,为庆贺将军府小姐满月之喜,将于三日后大摆筵席,宴请八方。
“将军,少卿的小少爷出世了!”小厮面露喜色连忙跑回来给自家老爷报喜。要知道少卿府和骁骑将军府可是世交,两家经常在一起品茶赏景,政务上鲜有交集,也就不存在什么冲突。
“好好好,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快去准备些人参补品给少卿府送去,对了,再把库房里那对鸢尾冠鹤月白玉一同送去。”萧云连忙吩咐道。小厮连声答应,随即去库房取了东西,便朝少卿府奔去。
三日后,将军府热闹非凡,官盖云集,此次宴会但凡穿着整洁,佩有花草,都能进去分一杯酒喝。于是不少百姓也来凑个热闹,将军府的宴席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美味佳肴,再怎么样也比平常百姓好上许多。
“少卿大人到!”迎客的小厮高声道。
萧云连忙带着夫人和女儿出门迎接,“苏兄,快请快请,今后你这个太常少卿可后继有人了!”萧云拍了拍苏玟的肩膀笑着说道。
“哪有萧兄福气好,喜得千金,二位当年可是京城公认的神仙眷侣,这女儿将来定是倾城之姿。”苏玟连忙称赞道。
“过奖过奖,快上座。”两位夫人相视一笑,抱着自家孩子跟在后面。
趁着还没到吉时,两家人熟络地聊了起来。
“萧兄,如今你我两家情谊深厚,何不亲上加亲,定下这两个孩子的亲事。”苏玟喝了口茶后说道。
萧云听后,连忙拍案附和:“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我这女儿失而复得,原先那个名字要不得,晦气得很,不如和你的娃娃一道取了吧。”
“好好好,不如萧兄来取吧。”
“诶,那怎么行,我一介武夫,哪有苏兄文采飞扬,还是苏兄来吧。”萧云连忙推辞道。
苏玟沉思了一会,吟诗道: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萧兄认为这几句诗,可有哪个字较为中意?”苏玟问道。
“粲字倒是极好。”萧云答道。
“粲粲三珠树,寄生赤水阴。亭亭凌风桂,八榦(gàn“干”的繁体字)共成林。那我便取‘亭’字吧,萧兄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萧云笑道。
“对了,若是萧兄不介意,何不将萧兄送来的那对白玉作为信物。”苏玟提议道。
“既然已赠与苏兄,自然全凭苏兄做主。”萧云道,“苏兄,吉时快到了,一同落座吧。”萧云站起身来,邀请苏玟前去赴宴。苏玟连忙起身,小心地扶起苏夫人。四人来到了宾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