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北邙山下,一队车马从古道行驶而过。
跟随的人有四五百之多,尽皆是甲胄齐全,全副武装。
并且……杀气腾腾!
周遭来往的人员,根本都不敢多看一眼,全都是匆匆而过,生怕触了他们的霉头。
“前面就是洛阳了,都仔细一些,不要放松警惕!”
为首的黑衣头领严肃道。
然而,他后头的几个人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嗤笑道:
“我的大统领啊,你也太小心了点!这都到洛阳了,还不让兄弟们放松放松?”
“难不成,还真能有人来打劫不成?我看哪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一路的响马,望着咱们的风声,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皆是大笑着点头,道:
“就是!谁要是敢动这门子心思,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算我现在开口大喊,咱这儿有五万两银子!也准保没事儿!”
瞧这气势,十分张狂!
“噤声!”
黑衣头领面色难看的道,
“此处还没到洛阳,你等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再乱叫,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然而,这一句威胁之语,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却是让众人面色不善起来。
有一人当即便是开口嚷嚷道:
“尉迟敬德,你少给我们耍威风!你不过是老爷请的镖师罢了,也敢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叫你几句统领,真当自己是大统领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有人开了头,后面一下子就纷纷叫骂起来了:
“就是!咱们都是老爷府的亲信,你算个球,也来指点我们?这一路早就受够你了!”
“要不是你这胆小如鼠的家伙,咱们早就到洛阳了喝花酒了,还会在这吹冷风?”
“……”
这为首的头领,竟然就是将来名扬天下的尉迟恭!
然而,此刻他却还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仗着一身的武艺在乱世开了个镖局,却也处处不顺心。
特别是给那些大人物押镖,简直就是受气包!
这些个府兵,都是大老爷府惯出来的傲气,在府里头唯唯诺诺,但在外人面前,却是趾高气扬。
看得出来,尉迟恭根本就管束不住他们,甚至还要被他们指着鼻子骂!
若是他独身一人,以他的暴脾气早就开打了!可现在……身毕竟压着担子,有一个镖局要经营,那是他活命的营生!
真是一分钱压倒英雄汉呐!
“随你们如何!”
尉迟恭沙包大的拳头紧握,脸青筋暴起,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低喝道,
“到了洛阳解了镖,你们爱怎样怎样!”
他这一声低喝,颇有气势,算是小小震慑了一下对方。
双方皆是冷着脸,而后再无交流。
然而,车马却在那群人的手里,加快了速度!
他们大声的讨论着洛阳城有多繁华,洛阳的青楼有多风骚,一路大笑不止。
只有尉迟恭一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砰!!
忽然间,车马剧烈的摇晃了两下,而后一股脑的侧翻了下去!
他们速度太快,竟没有发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落入陷阱之中,惯性却还很大,一时间,只听见马匹惨烈的嘶叫声,还有几个倒霉蛋,更是直接被地刺戳穿,丢了性命!
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
不过,尉迟恭到底老练,临危不乱,在车辆摇晃的一瞬间,就直接跳车,落到了一旁的田野里!
他迅速往前查看——第一辆马车的人死伤惨重,马也死了,而第二辆车虽然也是落入陷阱中,却是半截进去,伤亡不大。
“快,赶紧救人,把马车拉出来!”
尉迟恭连忙指挥道,然而后面的众人却是被撞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没人应答。
大家都还在懵逼中!
就在此时,前方有一骑飞来,口中大喝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大爷今天不高兴,金银狗命都给爷爷留下来!”
只见此人手持宣花板斧,口中呜呜渣渣的说着浑话,不是程咬金又是谁?
也只有他这么混球,说这种话毫无违和感。
咚咚咚!
在他的身后,有几百个小喽啰跟着,也是一同冲了来!
这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就让人骇然啊!
“小的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程咬金喝令道。
几百人趁乱而,一下子还真砍死了不少黑衣人。
然而,当他们冲到尉迟恭面前时,却停滞不前了。
“人都死了么?没死的给老子起来杀!”
尉迟恭怒喝一声,响彻行云,将身后众人纷纷惊醒!
他一人战力无双,面对几十人的围攻尚且游刃有余,手中铁鞭一甩,便是好几人吐血倒地!
这一套动作,让小喽啰们都是有些发怵了。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缓冲时间,已然是让黑衣人们全都反应了过来,拿起武器,冲了来!
偷袭已经过了时效,现在是双方的厮杀!
“吃我一斧!”
程咬金一看小弟们都冲不过去了,心中也是有些急躁,拍马前,狠狠的一斧头砸下!
砰!
尉迟恭铁鞭横档,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下,只后退了半步。
“这黑厮好强!”
程咬金心中一惊,再度挥出两斧,使出全身力气,一斧比一斧重!
三板斧可是他的招牌,世能硬抗的,目前就唯有徐浪一人!
他不信,这家伙能扛得住!
砰,砰!
斧头落下,尉迟恭也是越挡越心惊,硬扛着已然是后退了三五步。
区区一个响马山贼,怎会如此势大力沉!
这要是还有第四斧下来,他可要扛不住了!
然而,就在尉迟恭全力以赴准备迎接第四斧的时候,程咬金却是调转马头跑了。
“爷不跟你玩了!你等着,马有人收拾你!”
程咬金怨念满满的嚷嚷道。
他引以为傲的三板斧,以为天下没人能硬接的三板斧,竟然短短几天之内,就有两个人挡住了!
挫败啊!悲哀啊!
现在他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就是个垃圾,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收拾他?
淦!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尉迟恭呆呆的站在原地,还保持着那个格挡的姿势。
啥意思啊……这就跑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