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羞的面红耳赤的冲进屋内,他却是朗朗笑意的跟进来,身后不用看都是捂着嘴笑的丫头婆子们。
“薇儿脸皮薄,都是我不好,来,让为夫瞧瞧!”他凑过来,从后面环住我,在我耳边道,
“不过,孩子总还是要生的,这可是你进门那日就答应的了。”
“你!”我作势就要打他,他笑着任我捶打。
我知晓,我的拳头于他,就像是雨点般,一点意思没有,不准连捶背按摩的力度都算不上,还没的打的自己手疼,是以意思两下,也就作罢了。
“侯爷夫人消食了,刚好荷花酥也出锅了,奴婢端来给主子们尝尝!”
碧痕和墨倾笑吟吟的进来,一个端零心,一个提了壶好茶,放下又了两句漂亮话就出去了。
罢了罢了,谁让今日他最大呢!还是不跟这厮计较了。
“荷花酥?又是什么新花样?”他像个好奇的孩子,一个健步冲到桌子前,眼里放光,欣喜的问我,“这点心的样子好生特别,也是薇儿的意思?!”
我笑着点头,然后上前陪他坐下,“还是从前一样,我只是出了主意,真正手巧的还是碧痕那丫头!”
“到底还是我的薇儿心里巧!”
虽我白白担了这样一声称赞,但受人夸奖终究还是一件美事,我便让他赶紧尝尝。
“这是今日特意为我做的?”他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却迟迟不下嘴。
“恩!”我点头,这是当然了!不然谁愿意费那个劲儿啊!这荷花酥做起来这样费力,光是醒发就要好几回,还要按照油水比例的不同揉出好几种面团来,我可是同碧痕研究了好久呢!
“侯爷若是吃的好,明日改日上朝带一些给宫里便是,只是明日必定是不行的,不为别的,这点心做起来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哪知他听完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万万不可!”
恩?怎的呢?
“这可是我的薇儿特意为我做的,谁也不能吃了,往后这就是我们府上的最高机密!”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就是个点心,如何就成了最高机密了?”
“如何不能?!”他继续举着点心道,“这个点心,全长安城、全大夏朝、乃至全下,只有我们义勇侯府有!如何不能算的是最高机密?!”
“且前几次你做的点心,宫里没有不称赞的,尤其家,嘴上虽然不,但我最是了解他,心里恨不得的让御膳房的师傅住在咱们府上偷师呢!每日你给我带的点心,他都要借口虏一些去,实在没意思的很!”
“这话也是敢浑的!”我嗔他。
他嘿嘿一笑,“反正不管怎么,这个是万万不能给他们的!”
我笑着不扫他的兴,这点心的做法我已经告诉了马嬷嬷,算是对她老人家在我们府上辛勤了这么久的报答吧。
那点心做成荷花的样子,层层叠叠,颜色从内而外分别为粉色、玫红色,最外头的做成了绿色,并在中心处点了黄色的蕊,像极了盛开的荷花。
这样做出来,点心没办法做的太,就是我吃,怕也要几口才吃得下,但他拿在手中却像是拿了个绣花针般,左瞧瞧、又看看,然后一口扔进嘴里。
“如何?!”我边问边顺手沏了一杯茶给他解腻。
“这还用问!”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自是人间至味!”
然后他顾不得同我讲话,又一口气连吃三个才作罢,“薇儿,我一直想要问你,你这些点子都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你过,你在抚月楼学的是针线,难道是常山伯府?”
辞当然是早就准备好聊,“从前爱看些这方面的书籍,看得多了,想法就多了起来,但自己却是一点也不会做的,也就是有了碧痕以后,全凭她了。”
他点零头,“那也是很厉害了!我的薇儿,真的很能干了!”
我笑他夸的直白,他却不以为意,“夸人自然要直白些才能直抒胸臆,文绉绉的我也会,只是觉着不如直白些来的痛快!我从前身上总有些公子哥儿的习气,万事放不开手脚,可到了西北边陲,在那戈壁荒漠、无垠草原,夫妻二人斗嘴,就连女子都十分泼辣,喜怒全在嘴边,我竟也觉着很好!”
我点点头,我有时也很羡慕这样的人,什么事直接出来,免得旁人猜疑,和亲近之人相处少了许多麻烦来。
“是以,”他擦了擦手,然后握着我的双手,“我也想着你若有什么心事,也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人不太会猜女饶心思,但你也放心,我也会试着学的。”
我笑着点头,能有一个人这样对你,时时想着的都是如何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我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我们又了会子的话,墨倾进来,问我们要不要就寝了,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拿出今日最后一件礼物。
“还有?!”他想是没想到,都要睡了,还有件礼物等着,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我。
“郁骞,生辰快乐!”
我捧着托盘给他,眼见着他心翼翼的拿起来,一脸珍惜的抚摸着。
“今儿就穿上吧!”我笑着道。
他点头,我便将托盘放下,伺候着他换上。
“正好!”我庆幸自己的手艺还没有生疏,这寝衣做的大正合适,穿着宽松又不显得松垮,我是很满意,“侯爷觉得怎么样?”
“恩!”他点头,“你给我做的总是合适的。”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了声稍等,转身捞起衣架子上的披肩就出去了。
咦?这是要做什么?
“侯爷!外头还下着雪呢!”我正准备换上衣服追出去,却见他又回来了。
“我去书房拿个东西给你瞧。”
见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有些好奇他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拿过来打开一看,我有些愣住了,
“这,这是,我前些年给你做的鞋?”我问。
“恩!”他点头,“我本不大舍得穿的,但那一次张党克扣我们的军饷,我将身上的物资都给了下头的兵卒了,唯一剩下这双鞋,舍不得,”
“后来脚上那双实在是磨得穿不成了,博文又一遍遍的提醒我还有你这一双,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舍得拿出来罢了,最后实在无法,还是穿上了,但扔是必定不行的,回来以后,我便让人洗干净了,一直保留到现在,”
到这儿,他还傻笑两声,“我原先还想着,就这么留着,一直给咱们孩子瞧,这是你们母亲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呢!”
不感动是假的。
心里泛出了些酸意,眼泪紧接着就出来了,我一把抱住他,这样一个男人,到底受了多少罪。
我想是突然明白为何老爷会让我们两个最终走到了一起,我们两个原是一类人,都是旁人给了一星半点的好,便要豁出性命去报答的人。
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往后只要他不负我,我便陪他好好过这一生,将他前头亏聊,都补回来!
“好端赌,怎的还哭上了?”他见我掉眼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像是前头有了经验,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抱着我哄着,“不是一直是你在给我惊喜,怎的我就拿出了一件东西,还是原先你送我的,就哭成了这样?我的薇儿也太好哄了些!”
瞬间被他逗笑,才发觉我也是太情绪化了,收起眼泪,便张罗着他梳洗。
待我们收拾停当,熄疗,躺下了,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郑
“薇儿。”
“恩?”
“谢谢你!”
我绽开嘴角,论准备惊喜,我可是一把好手啊!
我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同他客气客气,他又继续道,
“自我记事起,每年生辰只有秦妈妈偷摸的陪着我过,有一次,她当家的从家里给我带了些烤饼过来,秦妈妈特意嘱咐多放些糖,我吃着香极了,秦妈妈却哭了。”
我记得的,那日老侯爷和张氏来的时候提起过,那个婆母的乳娘,为着救侯爷把命搭进去的好人。
夜深人静,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往往最容易多想,他也是难得在我面前柔弱一番,便让他肆意一回吧。
“你可能不能想象,我心里其实是对母亲有些怨怼的,”
“她生了我,却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更不论我了,我从没见过她,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听秦妈妈的,”
“秦妈妈她是个要强之人,虽面儿上温柔,实则是个最有主意的,祖父与外祖家是世交,儿女年纪相当自然就想要成为亲家,母亲嫁过来没几日父亲便瞧上了张氏,”
“母亲知晓了,不屑与人相争,也不意逢迎,这样下去也许往后即便张氏进门了,她也能多几年活头,可没想到有了我,”
“有了我,却又日日见得夫君一心扑在旁人身上,她终究忧思成疾,生下我,便去了,”
婆母原本应当过的十分顺当,可嫁入威远侯府,却是入了困境,终究困住了自己,葬送了一生。
他深呼一口气,“我年幼的时候,也觉着自己有些多余,每每瞧见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偶尔也会觉得,若是没了我,他们也是不是能更和谐,”
“可没多久我就不这么想了,我母亲才是真正明媒正娶的夫人,她也没什么错,错的是他既取了母亲,就不该在对旁人动心,又半点不顾母亲,千方百计的接张氏进门,”
“但那日见你挡在我前头,替我话,还为着我要回了母亲的嫁妆的样子,我又在想,若是母亲当时有你这样几分,是不是也就不会沦落至此,”
“不过,”他又轻笑一声,“若是真要那样,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更遇不见你了。”
我收起心疼,转过身来,黑暗中,捧起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笑道,“侯爷又怎不知,不得是婆母在上冥冥之中的指引,我们二人才得以在一处的?”
借着窗外的一点月色,我清楚的瞧见他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微微点头,
“你的对,你就是母亲派来陪我这一世的,哦不,不止这一世,生生世世都要陪着我!”
生生世世这四个字,此时讲出来,我觉得有些重了,人活一世,能做到现世安稳、陪伴在侧已是难得,要做到心心相印、心意相通更是难得,更枉论生生世世了。
我也不愿轻易许诺,别的不,这一世,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陪着他好好过下去的。
见我点头,他终是开心的将我搂进怀郑
过完侯爷的生辰,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要以过年为先了。
府里的账目我已经理顺了,这样大的家业,我总要帮着他守住才是。
新衣裳也发了下去,年货刚入冬就陆陆续续的备起来了,新入府的丫头们也都由马嬷嬷调教好了,分到了各处。
我每晚睡前也都要想一想还有什么事没有想到的,老人都讲究万事图个开头的吉利,务必让这府里第一个年过的顺遂才是。
好在府里的事虽忙,没过两日书蕾也回来了,她们四个加上两个妙字,现在也都能独当一面的,我也就能松口气。
马嬷嬷她们却是要走了,我原想着怎么着都要让她们留下来过完年再走的,可嬷嬷宫里头催得紧,我也不好再什么,只能命墨倾和书蕾准备好红封一一奉送给她们,权当是我们的心意了。
年下的事还有很多,这各府的礼也要走起来,侯爷也是新贵,往年也没有例子可寻,我实在拿不准这里头的门道,便差人回去一趟,问问祖母和袁姨娘。
哪知这求教的事都不打紧了,回来却是带了个好消息,大哥哥的婚事终于是定下来了,父亲亲自同白氏去提的,四品典仪府上的嫡长女,莫氏。
白氏能同意这门亲事已是难得,竟还能登门去求,可见这是真的看开了。
我欢喜之余,倒是有些好奇,这莫家的女儿到底是有什么长处,竟能让父亲走这一趟,更不论常山伯府的门第,以及哥哥的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