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宋乐挑衅似的看江敛,一点都没有当时在餐馆里被江敛暴打的时候不敢还手的怂样,“先不说何依然说我欺负她是不是真的,这位同学打我可是有图有真相的吧,老师你们还要怎么评判?”
江敛补了一刀:“骚扰不成被我打了很光荣?怎么不去找家长嘤嘤嘤呢?”
宋乐当即站了起来,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同伴给拉了一下,重新坐回凳子。
同伴就是当时餐厅里和宋乐在一起的男生,他小声对宋乐说了声什么,宋乐一脸面色不虞的看了一眼江敛,居然没有再说话了。
现在教导主任主要是想解决何依然的问题,教导主任让她把证据都拿出来。
宋乐在一边用阴狠的视线看着何依然,大有敢把证据拿出来就敢回头收拾她的架势。
本来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曝光这件事情的何依然简直被吓得不敢动弹。
教导主任:“同学,你得明白,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说宋乐他们欺负你,也不能光凭你的一面之词。”
宋乐像是料定了何依然不敢似的,在一边噙着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何依然。
没想到这个时候,江敛却说话了:“是啊,造谣同学抹黑学校的事情,就够让学校对你进行退学处理了。”
何依然被“退学”两个字给吓得够呛。
她是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的父母用棺材本和邻里乡亲四处筹钱供出来的大学生,她背负着无数人的期盼,这个学历无比重要,以至于她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不敢吱声,让他们越来越敢放肆的欺负她。
何依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江敛一眼,分明江敛的脸没什么表情,刚刚她说出来的话也都像是在幸灾乐祸一样。
但何依然明白,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说的是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是在帮她。
都已经走到这个份了……
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还要学历有什么用呢。
何依然绝望的闭了闭眼睛,摸出手机来,走到教导主任面前。
就在她站起来的一刻,宋乐和另一个男生的眼神终于慌了。
何依然虽然声音极力压制着恐惧,但聪明的头脑还是能将所有事情都准确的叙述出来。
“我读的是金融专业,当时班就只有我一个贫困生,有一次提交贫困材料的时候被宋乐看到,他当着全班的面嘲讽我说‘穷人读什么金融,隔壁大专的母猪产后护理,农林牧渔专业不比这个适合你?’”
当时她甚至不敢说话,低着头写作业,把笔捏的紧紧的,甚至指尖都泛白。
只有一两个女孩子看不过去,嚷嚷了一声“宋乐你过分了啊!”。
之后宋乐和他的朋友就看出来她很好拿捏,从一开始的让她把作业借来抄抄,到干脆不想写了,直接把作业丢给她。
何依然低低的抽了一下鼻子,“所有文字作业老师那边应该都留着的,可以找出来看看笔迹,宋乐和张凯的作业一直都是我在写。”
“我因为没有电脑,但是好多作业都是要在电脑完成的,我本来是去图书馆写的,但是宋乐硬是要把他的电脑给我,让我回寝室通宵写完他们的那份。”
“但是我回寝室之后,发现电脑打不开,宋乐就说是我弄坏了他的电脑,三万块钱,让我赔钱……后来我才听他的室友说这台电脑早就坏了,宋乐懒得拿去修,直接换了台新的。”
“我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宋乐就让我以后帮他写作业,一直写到毕业。”
“殴打我也是从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开始的,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打我巴掌,后来直接变成了拳打脚踢的出气,如果我敢和别人说,就让我赔电脑的三万块钱,还威胁我说以后我都拿不到奖学金了。”
奖学金是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国际化的一线城市里,唯一立足的经济来源,虽然学校对贫困生减免了学费,但其他的学杂费对于这样一个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何依然一件一件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聊天记录让教导主任看,继续说道“”“这个是次我被打骨折的照片。”
“这个是宋乐威胁我说不给我奖学金的聊天记录……我一开始也想过反抗的,后来我才听人说他的爷爷是学校的副校长。”
铁证如山,教导主任越看一样东西越是面色严肃。
一年多了,宋乐和张凯真的没想到何依然居然有胆子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等何依然说完之后,本来还得意洋洋的他们两个人已经面色灰败。
说完这些已经用完了何依然所有的勇气,她的声音有些哑,“……那次在餐馆,这位女同学的确是为我打抱不平。”
如果不是江敛因为得罪宋乐他们而被牵扯报复,何依然根本就不不会鼓足勇气去发帖。
那三千字的博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足足写了一个星期。
教导主任也是被这些事情搞得一个头两个大,面对这些证据的确宋乐和张凯的那一套“同学之间互相打闹”的言论,就显得比较苍白了。
而且针对于江敛被人造谣,造谣贴还被人为顶帖的事情,如果当时江敛真的是为了帮何依然而出手的话,那的确有可能是因为江敛得罪他们而被打击报复。
但毕竟他和副校长是这么多年的老相识,对于这件事情其实他是真的有些偏心宋乐的……
分明到了现在证词一边倒的时候,宋乐还想再狡辩一下,“如果按照何依然说的,那总不至于在班都没有老师和同学察觉吧,何依然就是不想还我电脑钱倒打一耙,张叔你可得理清楚啊。”
教导主任瞪了他一眼:“行了闭嘴,谁是你张叔,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属于校园欺凌的严重事件,是要被退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