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哄着说夜离晨地上有蚊子,夜离晨竟然信以为真,忙往桌子底下钻,梅儿忙扯着夜离晨的衣领,让他别往地上爬。
“蚊子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啊。”
夜离晨真的开始找蚊子了,可地上哪有蚊子啊,都是梅儿骗他的说辞。
于是梅儿只好在地上重重踩了两下,说“离王殿下,这蚊子可真是大胆得很,居然敢吸您的血,你看奴婢都把它踩得粉身碎骨了,都已经死无全尸了。”
苏婉央坐在一旁看着也只能是摇头叹息,可真是一对活宝啊。
试也试了,闹也闹了,苏婉央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寻思着在院儿里转转。
这满院梨花的梨园看着是真真的是赏心悦目,苏婉央让梅儿搬了躺椅出来,她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夜离晨则坐在梨树下捏泥巴玩儿,时不时还回过头来冲她喊一句“娘子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儿啊,这可是很好玩儿的。”
“你自己慢慢玩儿吧,你娘子还生着病呢,没空陪你玩儿。”哪一个正常人会跟个小孩儿似的在那里捏泥巴。
“哦,那好吧,离儿一个人玩儿。”夜离晨失落地点了点头,回过头又继续开心地玩儿。
这才几天的时间,苏婉央就习惯了夜离晨对她的称呼,府里他最大,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叫其他的怪名儿她就算谢天谢地了。
苏婉央躺着躺着就开始咳嗽起来,太医叮嘱过她不能再受寒,果然就只吹了一阵小风她就咳嗽个不停。
梅儿忙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件披风盖在苏婉央身上,还学着张叔那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苏婉央说“就是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每一天让我省心,让你不要吹风非要在这院儿里躺着,这梨花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折几枝插花瓶里摆你床边,让你一次性看个够。”
苏婉央闭着眼不说话,梅儿撇嘴坐在苏婉央旁边,撑着下巴看着正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夜离晨。
“小姐,你昨日干嘛要跳到池子里啊,自己找罪受,就为了他啊,多不值当,还得罪了皇后跟如玉公主,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肯定多,指不定她们会怎么整小姐你呢。”
本来有苏家几个姐妹就已经够呛了,现在又多了这么几尊惹不起的大佛,她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得罪皇后总比得罪太后要好。”
梅儿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个大孝子,最是尊敬太后了,那皇后怎么比得过太后娘娘呢,后宫里做主的还是太后她老人家。”
苏婉央笑了笑,继续道“昨日太后宫里的人领着我们去御花园,见离王被打,我上去阻拦,跟夜如玉起了争执,那宫女是不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劝阻的话。”
听了苏婉央这么一说,梅儿似恍然大悟,激动得说“你是说那宫女见离王不受宠,怕得罪如玉公主,所以就不帮咱们。”
苏婉央嫌弃地看了梅儿一眼,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这点弯弯绕绕都看不明白吗,也是,梅儿那个大粗条子应付应付苏清涟她们还行,这宫里的门道她怎么又搞得清楚。
若是那宫女怕了夜如玉,在后面太后兴师问罪的时候,不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地说与太后听,而且话里还夹枪带棒的,各种讽刺夜如玉。
莫说是夜如玉了,皇后和太子当时都在场,也没有见她有丝毫惧色。
她虽未在现场,可她在后面听得是真真切切。
事发之后,她才深深体会到了昨日太后单独留她下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件事情怎会如此之巧,上一刻太后还说道夜离晨单纯善良,容易被人欺负,下一刻还就真的碰到夜离晨被打。
当时太后的人就在她旁边,她若是置之不理,那成什么呢,所以她必须得管,而且必须得管出一点儿动静来。
即便她成为了夜离晨的妻子,太后对她终究是不放心的,以前下人们也只敢暗地里欺负夜离晨,可她如今是王府的女主人了,若要是想欺负了夜离晨去,可有的是法子和机会。
而且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敢说,夜离晨只不过是个傻子而已,能做得了什么,府里当家做主的还不是她这个王妃,其他人若要是多嘴,岂不是不要脑袋了。
再就是皇后和太子撞见她落水,让事情闹得更大。
不过最巧的还是樾王妃的出场了,撞见了这件事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仔细斟酌当时樾王妃说的那句话,可真实巧妙得很。
当时皇后跟太子都在场,她却只字未提到两个人,可她的一番作为确是打了两个人的脸,从头到尾又揪不出她的任何错处,即便她们心中有气,那也只能是憋着。
夜离晨是个傻子,就算小时候再受皇帝宠爱又能怎样,如今还不是现在这幅模样,恐怕就只有太后和惠妃的娘家人真心待他,想要跟她儿子争夺太子之位是绝无可能的。
而她苏婉央,虽说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但是她的父亲并不是苏蔺,而且她从小父母双亡,就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太婆照看着,自是也不用过多在乎,派人去喊太医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吧。
她与夜如玉死了争执,那太医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呢。
然后,樾王妃的一番作为却与皇后恰恰相反,不仅周到地安排了苏婉央去珍妃的永华宫,衣物,姜汤一一都仔细准备着,而皇后做了什么呢,把苏婉央和夜离晨晾着,装模作样地去请了太医,可太医却迟迟未来,苏婉央冷得瑟瑟发抖,连没见一个人给她件衣衫。
还有那个人宫女,按常理来说,若她与如玉公主起了争执,她就应该第一时间劝阻,可她却一直旁观,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她落了水,那宫女依旧是一言不发,直到她进了永华宫之后,那宫女儿才去永寿宫报信,请来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