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凌子霄所料,接下来柳言说的话确实令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去国色天香再待两日吧,等春猎那日你再回来。”
想到阿冷阿莫二人这几日在京都活动,凌子霄说什么也不肯去,万一被自己的人瞧见了怎么办,他杀手老大的脸面不要的吗?
“我堂堂一大丈夫,绝不去做这事!”
“真不去?”
凌子霄回答的决然“不去!”
是夜,
“呦,凌儿公子又回来了!”云娘捏着手帕一角,娇媚的朝着凌子霄身上甩。
“怎么着?这次又哪惹到主子了?”云娘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打趣道。
凌子霄冷哼了一声。
自始至终都黑着张脸。
柳言坐在厢房里,看着下方一脸要吃人的凌子霄,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他有我好看吗?你这般看着他。”
一道声音幽幽在传来。
柳言光是听声音也知是谁,倒是许千游一脸警惕的看向那人。
来人是罩着一袭黑色外袍,让人看不见他里面穿了什么。头上罩着连体的帽子,帽檐极大,站在暗处低着头,便看不清整张脸。
“陛下也独自来这啊?”柳言呡了口杯中的酒,这才看向他。
梦潭渊伸手将帽檐遮了上去,露出脸来,看来眼一旁站着的许千游。
“你先回去吧。”这话是对许千游说的。
许千游稍顿了一下,离开了,顺带带上了厢房的门。
许千游站在门口挣扎了一会,低头掩去了眼底的幽暗。
以往而言,柳言根本就不会顾及他在身边。
梦潭渊来到她身侧坐下,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罢,梦潭渊看见柳言手中端着的酒杯,伸手接过,就着她刚才的喝的位置,轻呡了一口。
“你问了什么?”柳言没有回答他,而是跟他装糊涂。
梦潭渊也不介意,复述了句:“他有我好看吗?”
柳言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不可否认,梦潭渊的样貌是极品,若非如此强势,只怕是男子也会喜上三分。
凌子霄样貌不算差,但也只算是上乘,比起梦潭渊,确实要逊色几分。
柳言望身后椅子背一靠,笑道:“怎么?陛下也想来国色天香试试当小倌?”
梦潭渊眼里带笑,就这么看着她,也没再追问此事。
这事若是问到底,最后柳言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见得会好听。
“还有五日春猎。”柳言笑道。
“嗯,我早安排萧跃和顾长靖二人去操办了。”梦潭渊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按照她的意思回应了她。
柳言有些不习惯他眼中的温柔与宠溺,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玄武国圣兽那事,会早些解决的。”
“怎么说?”
柳言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告诉他。
“是凌子霄劫了那只狗…圣兽,我叫他今晚送回去。”
梦潭渊这才正眼看了眼下方台子上表演舞剑的凌子霄,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了。
“你若是喜欢,哪日朕也弄只玩物给你。”梦潭渊笑道。
只是逗一会儿还好,若那撒泼玩意真长久与她生活在一起,柳言不不保证不会炖了它。
所以柳言果断的摇头拒绝了。
“养人虽不比养宠物来的忠诚,却有用。”
“你养谁?养我吗?”梦潭渊见缝插针,当即迎了上去,也不管侧重点在哪。
柳言有些哭笑不得。
“我可养不起你这大佛爷。”说到底,他是君,她是臣,她哪养的了梦潭渊?
不曾想,梦潭渊却拉过了她的手,狡黠笑道:“那便我养你。”
这话听着好笑,抬眼眼底的认真却让她笑不出来。
“你不该如此。”
她本无心情事,更没有想做祸国妖姬的打算。
“你说错了,”梦潭渊看出她的忧虑,凑上前去,在她耳旁说道:“我本如此。”
察觉到柳言的轻颤,梦潭渊轻声笑着,靠回了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笑道:
“真是这天下的主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真的臣子,自然是朕的,不是吗?”
这轻狂的语调,倒让柳言有些放心了。
做君王的本该如此,没有私欲,只有雄心才是。
他说的,不过是意义上的属于,而非情感上的。
养分两张,像柳言想养着那只狗,这只是一时兴起。
而另一只……
柳言说不清,也道不明白。
柳言潜意识的认为梦潭渊是第一种。
但不知为何,欣慰的同时又不乏带着几分刺心的痛。
柳言连忙饮下一杯酒,这就稍烈,方才她都是浅尝辄止,这次一口饮下,才觉几分刺喉的痛。
柳言自认痛感很低,所以在尝受这难得的痛感的同时,又莫名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那种令人失控的感觉。
“现在几月了?”
倒不是她忘了,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快六月了。”
梦潭渊察觉她有些不对劲,细细盯着她看。
柳言皱了皱眉头,口中轻声复述着“六月”
“六月是一个特殊的月份吗?”梦潭渊试探着问。
柳言眨了眨眼,掩饰方才的失措。
“六月是一个好月份。”但对她来说却未必。
梦潭渊低下眼帘,也没再追问。
六月啊……未必是一个好月份。
是夜。
柳言叫凌子霄去将那只狗子送回驿站,自己打算独自回去,可梦潭渊却不答应。
“就这般回去得多无聊,去外面走走。”
梦潭渊不由分说,拉着柳言便出去了。
京都晚上没有宵禁,即便是晚上也还是灯火通明。街道上方挂着的灯笼一直蔓延,站在城墙上,可以看到远处无尽的灯光。
不算亮,却照耀了整个京都,尽显京都的繁华景象。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赏月啊!”梦潭渊手中提着酒壶,伸指指了下京都上空高挂着的圆月。
“今日月亮倒是圆。”柳言看了眼,轻声笑道。
“我很幸运。”
梦潭渊看着柳言望月的侧颜,那散漫的月光打在柳言身上,笼罩了一圈柔和,连嘴角那抹微扬的笑意都显的温和极了。
“幸运什么?”柳言并没有看他,而是依旧看着远处的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