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寅成醒转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蹲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把燃着的香茗的阿义,阿义朝他咧嘴一笑,露出来了森森的白牙,在微弱的火花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你醒了?”
阿义一改他在丁寅成印象里的臭脸,笑嘻嘻的望着他。
“说罢,你们究竟想干嘛?”
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丁寅成只觉得世事无常,以往活过的那些日子都成了虚无缥缈的梦境。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你就这么点能耐吗?呵,我还以为你是条好汉呢!”
阿义把香茗摁在一旁的椅子上,刺啦一声,燃着的那头断掉了,滚落在了一旁的地上,他抬脚踩了上去。
“你们也太高估我了。”
丁寅成捂着脑门呢喃着,任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么多的变故,他不是神。
“你这个样子可是相当危险呢,我们这里,可不喜欢这样没脑子的人,要是你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那你就会被其他人替代。”
阿义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歪头看着他,笑意在他脸上消失了,阴郁一下子就爬满了眼眶。
“丁寅成这个身份还是很重要的,除了你,我们这里至少还有三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存在,你若是不珍惜,那有的是人想要以这个身份活在阳光底下。”
阿义的话说的很明白,丁寅成听后,心底一颤,愤怒,焦虑,最后通通被无奈跟悲伤掩盖了。
他像是找不到生命意义的无头蚂蚁,徒劳的苦笑着,挣扎着。
“随意吧,这样的人生,活着还不如死了。”
丁寅成躺在床上,把胳膊搭在脸上,无声的笑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旁的油灯噼里啪啦的烧着,阿义的影子投在墙上,被拉的老长。
“你不会死的,只会生不如死。”
阿义说罢起身,走到了窗边,他把合着的窗户拉开了,外头漆黑一片,别在山洞外边的火把在这个时候格外的微弱,仿佛是不存在一般。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你不能成为一枚合格的棋子,那你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丁寅成现在就是在狼窝里,他别无选择,要么永远不人不鬼的待在这里,要么服从。
“你难道就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就这么任人摆布,毫无反抗的屈服,这还是一个男人吗?
“难怪何卿卿会不选择你,你看你,还有个人样吗?”
阿义啧啧的摇着头,数落着他:
“不,你甚至都不如她,至少她在遭遇这么多变故时,也没有像你这般。”
这句话刺激到了丁寅成,在听到何卿卿的名字的时候,他心底的那根线,本能的绷紧了,蓦然睁开眸子,拿下手,扭头看向了阿义。
何卿卿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一提到她的名字,他的心底就升起来了一丝勇气。
是啊,他不能不如何卿卿,他要强大起来,他要保护她才对。
“你还记得你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吗?”
阿义的话点醒了他,他来这里是找何文咏,杜若儿方才也告诉他了,何卿卿也在这里。
“你想守护她吗?哪怕是她以后再也不属于你,你也会一如既往的守护着她吗?”
阿义的话在丁寅成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他垂眸握紧拳头,再抬头时,眼底一片清明。
“我会守护她的。”
一生一世,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是否属于他,他都会守着她的。
“哪怕成为新正教的奴隶也无所谓?”
“无所谓!”
“哪怕你这辈子都不能再站在她的身边,甚至是还要亲眼目睹她被别的人拥有,你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不会!”
丁寅成眼睛都红了,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哪怕是痛到不能呼吸,他也没有改口。
“很好,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阿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你们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现在,就只剩下何文咏一个人还是个未知的迷题了。
阿义找不到关押他的地方,但是他知道,杜若儿一定知晓,但是杜若儿肯定不会告诉他。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何文咏的身世告诉所有人。
“呦,右护法,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杜若儿嗖的一下出现在他身旁,丝毫不见外的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胳膊直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把卖香粉的店家打死了吗?”
浓烈的香味直熏的阿义皱起来了眉头,他侧眉看向身侧宛若无骨的异域美人,内心丝毫没有波澜,甚至还有些想揍她。
“瞧这话说的,活该你这么大的岁数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杜若儿嘤嘤的说着,话语里头却全是刺头,阿义不吃这一套,反而把她当做借口:
“左护法每回见我都这么搂一下,抱一下,我身上这味道,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自然,也就没有女人敢靠近我。”
阿义能离开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真的走了,也都是在出任务。
“这话说的,怎么,需要我以身谢罪吗?”
杜若儿眼波婉转,明媚生花,伸手勾住阿义的脖子,整个身子就贴了上来,阿义微微往后仰着头,笑了:
“我还记得你把我捆成粽子,挂在你的院子里,所以,还是算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时候还小,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姐姐我也是不小心罢了。”
杜若儿的手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滑,最后在胸口处不停的画圈圈,眼笑成两弯月牙:
“你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个男人了,你要是想,我今晚有的是时间。”
说话间,杜若儿贴上了他的耳畔,伸出舌尖舔了舔,阿义扭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回,咧嘴笑了: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你想让我陪你可以,但是得先让我也把你捆了丢在外头的院子里一回。”
“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么记仇,算了,既然如此,那姐姐就不陪你玩儿了!”
杜若儿颇有些扫兴的放开了她,转身就走,阿义在她身后开口问道:
“何文咏呢?”
“不告诉你!”
杜若儿伸手挥了挥,开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阿义收起脸上的笑容,耸了耸肩膀,果然,还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