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陌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水,何时落下的泪,她都不清楚。只要父亲生活得快乐,无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值得的。
菜搁了许久,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热度。朱陌伸手把菜往中间推了推。
她缓慢的站直身体,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腿,将链条包往肩膀上一跨,对着父亲的墓碑深深鞠一躬,而后笑言道:“爸,我走了,过两再给你做桂鱼吃。你不用操女儿的心,有些事该来总会来,刻意去挡终究是挡不住的,与其连累大家,不如我一个人承担。你我的对吗?”
周围一片寂静,黑白照片上的中年男人依然微笑着。
朱陌双手环胸,加快脚步走出墓园,冷风飕飕的吹着,她早上出门时,太阳垂挂在遥远的际同她打招呼,以为是个晴,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穿的开衫外套,九分牛仔裤根本挡不了风。薄布包裹下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轰隆”一声,一道响雷在朱陌的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乌云密布的空,轻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手机,内部系统提醒她电量只剩20,请及时充电。她又呼了一大口气,真是倒霉透了,这地方连个人影都不见,更别提有出租车了。
地面上接二连三的出现水滴印迹,愈积愈多。朱陌站在树荫下不安全,她摘下链条包,顶在头顶,朝着雨里跑。
前面有栋旧房,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当时心里还琢磨着谁那么傻,把房子建在这荒郊野岭,夜晚睡觉不害怕吗?却不曾想竟派上了用场。
跑的过程中,雨势愈下愈猛烈,待朱陌到达屋檐下,她的衣服和头发都被雨水浸湿了。随便拨弄两下脏兮兮的发丝,又掏出纸巾擦干手掌的水,她才敢触碰手机的显示屏。她非常宝贝自己的手机,因为是父亲庆祝她大学毕业而去工地给人家搬了一个月的砖辛苦换来的。沈恒川劝她好多次重新买一个,她死活都不肯。
点开通讯录,朱陌发现没有存丁的联系方式,无奈、失落、烦躁的情绪统统涌上心头。泼盆大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她干脆在水泥地上铺几张纸,然后靠着墙角屈膝坐下。
她双目呆滞的盯着脚边的石子,冷风的吹拂使她浑身哆嗦,湿衣服黏糊糊的贴紧皮肤,难受的她总想扭动身体。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雨快点停,丁能找着她,甚至还对沈恒川抱有期望。人在危难之时,总会想起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概就像现在这样子。
一想到沈恒川,朱陌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
它这个猪脑子呀,为什么不向沈恒川求助呢?看他早晨的态度,应该不会拒绝吧。
手机就剩5的电,还来得及。朱陌搁键盘上飞快的敲入记得滚瓜烂熟的沈恒川的号码。
电话拨通的瞬间,朱陌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这是继季芸来别墅之后,她首次打他的私如话。
“嘟、嘟”的机械声响了大约30秒,电话才被接听。然而,开口讲话的人并非沈恒川,而是一道甜美的女低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