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敏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她此刻已经啃完了手中最后的一点豆渣饼,正准备回城。她计划今天找老李头商量寻找工匠的事情。可是刚进城就传来了百穗米铺遭受打劫的事情。
百穗米行事临江镇最大的米行,在这次通过陆运运了一批粮食,快到临江镇的时候,被劫匪抢了,一同被抢的还有米行的少东家徐若华。
米行的东家徐庆生老爷子亲自报的官,劫匪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限三天内米行必须凑齐一万石粮食换徐若华的性命。
“三天的时间,我上哪里凑一万石粮食啊?”徐老爷子急得直拍大腿,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米行的米最紧俏的时候。加上今年战事起,灾祸不断,朝廷又加重了赋税,大家都不愿意轻易将手中的粮食卖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派犬子去遥远的西北方去搜罗新的粮商。
西北可不像东边和南边,那边的气候不适适合水稻的生产,产出的大米质量最为低劣,若不是为了屯米,他也看不上西北的粮商。
“陆地上的那批粮食是快马加鞭运来的样品,数量不多,丢了就丢了吧。可是我儿性命堪忧,还请县令速速派人去解救,若是我儿平安归来,我们必定重重感谢。”说罢,他身后的管家就端上了红布盖住的盘子,掀开盘子,十颗巨大的金元宝熠熠生辉,亮瞎人的眼睛。
“徐老爷子心急本官理解,可如今城内城外都是难民,本官的人手本就不够,匪徒只是求粮,相信百穗米行应当能自行解决。”正民和师爷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几分幸灾乐祸。当初衙门急需城中富商慷慨解囊的时候,都各扫门前雪,对他这个县令冷漠至极,直接关门谢客。如今涉及到了自生的利益,才眼巴巴地求上门来,出手倒是阔气。
“这十锭金子只是定金,另外我百穗米行再出一千石粮食当是我们为城外难民捐赠的口粮。”徐老爷久经商场,那会看不出正民那些小九九,心中虽然有气,脸上却不显现。辞色严厉说道:“县令大人虽然为官不久,但是理应会权衡利弊。据说侯爷也在城里,若是县令大人执意不肯帮忙,传到侯爷耳里,怕是坐实了渎职之罪,那时候怕是不好收场,”
“徐老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劫匪既然是求粮食,那么徐少爷的命暂时是安全的,你不必担心,本官这就派人手去搜罗搜罗。同时徐老爷也要多备下一些粮食,以求完全之策。”
正民过去或许还会被他这番话威胁,可如今,他与侯爷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可不担心侯爷会问罪与他。他之所以答应帮忙,无非是看在那一千石粮食的份上。
再说,那个普通的劫匪开口就要一万石粮食?养军队吗?
一定是天都山脉里躲藏的流匪耐不住了,队伍一天天扩大,他们难道就不缺粮食吗?
这里徐老爷黑着脸除出衙门,那边书敏交代完老李头要办的事情回来了,两人在衙门口擦肩而过。
回到衙门,书敏便立刻从苏师爷有声有色的描绘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到徐老爷心甘情愿拿出一千石粮食,书敏心中也难得的畅快。
城里的这帮富商,平日里便不怎么将正民放在眼里,这次募捐更是像商量好似的,每家每户都闭门谢客,将县令堂而皇之地拒之门外,正民乘火打劫地举动,书敏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信笺上劫匪所说地交易地点是天都山脉里,那里地形复杂,我们也不好事先埋伏,反而一旦我们有所动作,就会落入他们地眼中,万一解救人质失败,徐老爷那里可不好交代。”书敏看了劫匪地勒索信,皱起了眉头。
答应帮忙容易,可是解救任务真的不容易完成。
“的确如此,只不过我们这次又侯爷相助,这次地劫匪必定与流匪又关联,好不容易有流匪的消息,侯爷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只需将消息透露给侯爷,配合侯爷的行动就行了。成与不成,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正民说道。
“这么说来,你并没有解救徐若华的打算?”书敏眉头又皱了起来,不难理解正民的意思,只不过那是一条人命啊!
“看他的造化吧。”正民叹了口气。
事情有轻重缓急,但是直接放弃徐若华的性命,书敏心中仍然不敢苟同。
“也不是不打算解救,当然侯爷若是愿意解救他的话,我们也不算见死不救。”见书敏的神情,苏师爷就猜出了她的想法,连忙补充道。
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打探到流匪的据点,这个机会楚侯一定不会放过的,一个商人之子的性命,他会放在心上吗?
涉及到人命,书敏的心始终沉甸甸的。
楚侯现在并不在府衙,他现在正在醉风楼二楼的包房里面品着他最爱喝的花茶,面前还有几盘非常精致的点心。再远一些,是一道精美的屏风,屏风上华丽的双面绣活灵活现,隔断着包房门口他人惊艳探究的目光。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平日里也是尽可能少地招摇过市,可是今天他难得的心情不错,于是便跑来这里,想要单独的享受一会儿这精致的时光。
也好捋一捋思绪,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进行?
鱼已经自动出现,并且咬住了他意想不到的饵。可是他可不想那个饵被鱼儿叼了去。一定要计划的十分小心才行。
正当他想的入神的时候,亲卫一走了进来,抱拳禀报说:“临江县令派人来报,百穗米行的少东家被匪徒劫持了,要求米行老板三天内准备好一万石粮食,不然就撕票。交易的地点在天都峰境内。这件事极可能是流匪干的。”
“哦,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黄埔楚煜手握着瞄着金边的花茶的茶杯,觉得茶水已凉,便起身说道:“回去吧。”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流匪干的,他们之间必定也有关联。
只是一直盯梢他们动向的银面,怎么没有发来最新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