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忠知道张怀威与陈应关系莫逆,如果不同意张怀威请假,肯定是要得罪陈应和张怀威,思来想去,就同意了张怀威。
似乎张怀威以个人身份请假离营给众人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勋二府勋一团校尉段志感道:“魏将军,末将也告假,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段士感也不管魏文忠同意或是不同意,径直背着弩机,扛着步槊,提着横刀,朝陈应府上跑去。
“魏将军,俺肚子不舒服,俺要请假!”
“魏将军,俺娘病了,俺要回天侍奉老娘!”
“魏将军,俺旧养复发,俺要请假休养!”
魏文忠瞬间傻眼了,他就算不用脑袋想就膝盖想也知道这多达上千份告假的理由都是瞎编的,最奇葩的请假理由,居然家里母猪下崽,需要回家照顾。
可是他看着群情激愤的将士,魏文忠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现在群情激愤危急,勋二府的将士,渐渐有失控的危险。魏文忠搞“团结”是一把手好,左右逢源,不得罪人是他的强项。可是要说威慑军中,就不是他的长处了。要是陈应遇到这种局面,抡起鞭子,抽几个不开眼的,保准没有人上来鼓噪。
可是魏文忠却缺乏这种魄力和断敢,他寻思着,一旦敢拒绝批假,这些愤怒到极点的将士,能不好会把他撕了,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他越想越怕,家居长安的军官和老兵怎么样他不好说,可是这批自西县招募的新兵,肯定敢哗变。
一旦军队哗变,魏文忠这个从五品的果毅副尉也当到头了。于是乎,勋二府满员一千五百余人,此时一千余人请假带着兵刃和甲胄,朝着陈府府邸跑去。
尽管平阳公主李秀宁、秦王李世民和东宫太子李建率领亲卫奔向陈应,然而最先抵达陈府的却不是李秀宁,也不李世民,也不是勋二府的将士们。而是万年县县尉高万青。
不过高万青的模样有点凄惨,右眼乌紫,脸上也是左一道又一道的抓挠伤痕,不用问,肯定是家里的母老虎发威了。高万青被陈应一道借刀杀人,折磨得非常惨,梁赞非常缺德,在给罗松化妆的时候,照的就是高万青的外甥沈齐深的样子,等李孝广气势汹汹的找到高万青的时候,根本就不听高万青的解释,捉走沈齐深就是一顿狠揍。
这一顿狂揍,沈齐深当时就哭爹喊娘将七岁时偷看寡妇邻居洗澡事情都招出来了。事实上李孝广看到沈齐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虽然那天他并没有看清罗松的样子,依稀记得罗松与沈齐深有几人相像。
然而沈齐深一张嘴,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李孝广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明知错了,也将沈齐深折磨的欲仙欲死,沈齐深的两条腿被打断了,就算将来医好了也是残废一个。高万青最倒霉的莫过于,李孝广把气都撒在了他头上,不过狠揍了高万青一顿,还带着将高万青的家里里外外砸了一遍,最后高万青不得不拿出万贯用来给李孝广息怒。
尽管高万青选择了息事宁人,可是他老婆却不干,自己半辈子积攒的钱财,一夜之间几乎全部丢光,她把气撒到了高万青头上。对着高万青就是一顿泼妇七式,掐、拧、拽、扯、挖、抓、挠,把高万青折腾得有家也不敢回。
当李初七刚刚匆匆忙忙跑出府的时候,正撞见了高万青,高万青看到李初七失神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陈府应该有事。高万青带着两个班头和一队步弓的赶到陈府。陈府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陈应被魏征挟持,府里顿时就方寸大乱,兰儿就会哭,老周只会在一旁长吁短叹。
高万青带着步弓手走到前厅,看到陈应被挟持,像没有看到陈应脖颈上的剑一样,指挥步弓手上前。
万年县的步弓手纷纷搭箭上弦,引弦待发。高万青冲魏征吼道:“大胆贼徒,汝可知谋杀大唐开国伯爵是何等罪名?”
魏征淡淡的笑道:“能有什么罪名?”
高万青道:“以下犯上,行刺开国伯爵,夷三族,家产充公,妻女发配教坊。吠,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官要留汝一具全尸!”
如果是一般的凶手,听到高万青的话,肯定会挺而走险,拉陈应垫背,但是魏征并不是一般人,他非常聪明,如果连高万青借刀杀人的话都听不出来,他这三十多年就全都活到狗身上了。
魏征望着陈应摇摇头道:“陈爵爷,你这人缘可不怎么好啊,有些人可以巴不得你死啊!”
“是啊,不遭人嫉恨的是庸才!”陈应笑道:“像我这么年轻有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仁义无双,重情讲义,威武不凡的人,如果没有人嫉恨,那才不正常。”
魏征道:“嫉恨你的人,也许是因为你这张欠抽的嘴!”
“杀了我,等于给别人当枪使,这肯定可以成为魏玄成你一生的污点。”陈应笑道:“恐怕不旬月间,天下间便会盛传,魏征被一粗鄙县尉利用可是要是放了我,你又不甘心,魏玄成,你何苦呢?”
此时的魏征本想是杀人灭口,此时杀不杀陈应反而无关紧要,因为他杀或不杀,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现在数十步弓手和高万青等人,只要跑了一个人“瓦岗的人杀了大唐开国侯爷”的消息马上就会人尽皆知。
“哎!”魏征悠然一叹,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无奈。一脸落寞的魏征,陡然间居然老了十几岁,一点小事都没有办好,让他如何有面目去见李密?想到这里,魏征提起软剑就朝自己脖子上抹。
就在魏征想一下了割破自己的喉咙,了却残生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胳膊无论如何用力,却割不下来,魏征扭头一看,只见陈应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应的力气虽然跟罗士信比起来差得有点远,可是跟魏征比起来强得太多了。魏征挣扎了半晌,涨红了脸道:“你要怎么样!”
“魏先生,你这是何苦呢?”陈应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啊!”
魏征一怔。
“我可以帮你完成任务。”陈应道:“条件还是!”
“让罗士信规降爵爷?”魏征道:“这不是为难人吗?”
“其他的我不管,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陈应扭扭脖子,看了一眼罗士信,然而对魏征露出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微笑:“你最好可以在我的人来之前,做好决定,否则咱们之前所有的一切交易,全部取消!”
“陈爵爷能不能换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魏征道:“陈爵爷不如要钱吧,十万以下的数目,不用请示魏公,魏征自可有权做主!”
“记得以后不要跟我提钱!”陈应此时虽然不算是最富裕的人但是,如果要讲怎么赚钱,陈应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怎么劝罗士信是你的事,让罗士信跟我!”陈应淡淡的道:“我保证你可以完成任务顺利降唐,魏公及瓦岗众英雄,各有封赏。”
魏征一脸纠结,如同便秘,缓缓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暴喝:“包围起来,一个不要放过!”
陈应望着来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