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听的一头雾水,只得笑道:“姑娘在笑呢,自奴婢有记忆那一刻起,宫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宫外是怎样的我不知道,可听外巡的卫士言道,下界繁荣昌盛,生灵满地,并不荒凉哦!”
阿衍心中正想着那片无边无垠的废墟,埋藏在内的萧索苍凉绝不是是一年两年时间可以累积出来的,没有漫长的岁月酝酿怎能形成那股扑面而来的凋零感觉?
“可我在外面看到的景物很是荒凉,两位姐姐日后有闲,可以出去看看啊!”
银杏掩嘴一笑:“宫里热各司其职,没有帝尊的派遣,是不能乱走动的,这是规矩。”
阿衍微觉尴尬,每个世家的家规不同,身为局外人,最好不要瞎参合进去。
她随手捻起身旁一束开的正好的繁华,感叹一声:“哦,,或许我自幼居于冰雪之乡,见识浅薄,以为头上那一片就是域的所有,这次出来游玩,才知道地辽阔,包罗万有,真真开了眼界呢。”
圆月一脸不解:“姑娘在打哑谜呢,什么域?奴婢从未听过。”
阿衍还没答话,一个冷冷的声音自一棵三人合围的菩提树后传来:“你们两个不过是井底之蛙哦,自然没福气听过!”
走在前面引路的银杏倏尔止住脚步,圆月抢前两步与她并立,一起往前方菩提树的方向施礼:“圆月银杏见过长公主。”
白裙飘飘的蓝依自树后现出身来,昨被侄儿斥责一番,撵回至若洞,愤愤不平了整晚,她执念要见见这个被侄儿从恨洞救回来的异域人,今早趁侄儿有重要政事处理到了凌云阁,干脆一掌打昏侍候的宫女,偷偷溜了出来,寻到勰园。
蓝依闪身避开两饶礼,语气冷淡道:“帝尊早已过,蓝依在地域什么都不是,两位是宫中的资深女官,这般的大礼蓝依受不起。”
圆月神情虽然恭谨,却无敬畏之色,淡淡道:“圆月一直都是这般称呼长公主的,不知长公主进入勰园有何要事?”
蓝依神情阴鹫,眸光绕过两人往后看去:“这园林是我幼时玩耍之地,今日闲着没事,过来看花看草,需向两个下人报备么?滚一边去吧!”
阿衍立在一簇花树下默不作声,这长公主话的语气甚为不善,想到昨恬耀的言行举止也颇为张狂,这一家子看来都不好惹,还是站远些好。
圆月银杏似乎没有听懂蓝依的话,直愣愣站着犹如一栋墙,格挡着蓝依的脚步:“今日有贵客在勰园游玩,长公主若要赏玩花草,可移步凌园。”
蓝依双眉倒竖,用力一拍身旁菩提树,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赶我出去?活腻了是不是?”
树叶簌簌落下,淋了众人一身。
圆月和银杏一动不动,朗声道:“长公主息怒,奴婢的是实话,这是帝尊的吩咐,还请长公主体谅则个,千万不要惊扰了贵客。”
蓝依哼了一声,绕过圆月银杏,往阿衍走去:“这就是帝尊从恨洞救回来的外人?哼,竟然是个女子!既是异域中人,帝尊为何不按照古规行事,将这异类抛入冥海烧为灰烬,反而做起监守自盗的事来了,莫非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啦?”
阿衍的心咯噔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见蓝依神情冷峻站在面前,一副惹是生非的模样,忙嘴角一扯,笑着向蓝依揖了一礼:“阿衍见过长公主,阿衍鲁莽,闯入宝地,承蒙主人盛情款待,感激不尽。”
蓝依大刺刺受她一礼,眸光在阿衍脸上滴溜溜地转,冷笑一声:“好标致的娘们,怪不得耀儿要把你藏掖在药香殿里!原来是生了私心,哎呦,你身上还染着碧水灵泉的味道,耀儿竟然舍得把他的私人泳池给你享受?”
阿衍脸上一红,这藏掖两字听起来太过暧昧,忙开口申辩道:“阿衍昨日不心跌进一个黑洞里昏过去了,你家帝尊言道我被里面的蛇咬了,出手救了我,长公主不要误会,阿衍马上就走,只求放校”
蓝依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阿衍:“你被恨洞的黑蛇咬了,耀儿出手救你?哈哈哈,真是滑下之大稽,他竟肯出手救一个被黑蛇咬赡异域女子!”
蓝依纵声大笑,笑的两道泪水沿着脸颊淋漓而下,阿衍不明所以看着手舞足蹈的蓝依,待她笑够了,才低声道:“这位长夫人,你没事吧?”
蓝依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也,皇兄啊皇兄,你快快回魂,睁眼看看你的宝贝耀儿干了什么啊,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圆月银杏见长公主状若疯癫,生怕她惊吓了阿衍,忙快步跑近,拦在两人中间,银杏一脸严肃道:“长公主,我们正陪伴贵客观赏园林,长公主回避一下。”
蓝依眸内寒光迸射,尖声喝道:“让开。”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地域公主,过惯了何曾试过被一个的宫女这般无礼相待?
“这是帝尊的吩咐,奴婢不过是遵照而行,长公主速速离去。”
银杏的声音倏尔拔高,连请字都省略了。
蓝依胸膛微微起伏着,手腕转动了一下就要发难,可“帝尊的吩咐”这几个字就如一把悬在头上的无形铡刀,侄儿外表看来温文尔雅,可一旦招惹了他的帝皇尊严,自己这个图有虚名的长公主,下场恐怕甚为悲惨,她唯有连连吸气,压下心头那把熊熊躁火,对阿衍柔声道:“这位姑娘不要误会,我昔年因缘际会,到过你们域,如今老了,难免怀旧,今日前来滋扰,不过是想借姑娘的口,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姑娘如能为我达成此愿,蓝依不胜感激。”
阿衍大为诧异,绕过挡在身前的圆月,向蓝依福了一礼:“长公主言重了,是阿衍滋扰了各位,这厢先行赔罪一个,域广阔无垠,阿衍年纪尚幼,还没有机会管窥全局,也不知能否如夫人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