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被金角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一卦弄得一头雾水。
赶快丢开了,说起自己此行的缘由来。
金角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细说以前的事情,想了半天还是给了他出自自己本心的意见:“我建议,你不用想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年纪,而是看你现在这个肉身实际是什么年纪。是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何必多想。万事自然有天意。你顺应天意就行了。”
见桑染一脸深思,又道:“你有空去看看‘时间的灰烬’那个药剂的方子,看看能不能配的出来。至于怎么给你说的乌丸夫妇回信,我想早点回就可以了,不用刻意在意内容。这种大事,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总是希望快点知道对方收到了,也没有生气。”
金角说完,心思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占的那卦,心中隐隐自得,多交代一句:“你最近注意点来的信件或客人,做好准备,半月左右,好消息应该就会到了。”
桑染脸一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磕磕巴巴跟金角告了辞,连他家院门都没进就回去了。
他回去取了小瓷鸟,趁着月色,走去了族医的医疗室。里面还亮着灯,他敲了两下,推门而入,发现松茶居然还在里面坐着,正陪着白贲轻声细语说着话。
桑染心里不高兴,脸倒也不显,冲着松茶客气一揖道:“松茶,多谢你替我在这里陪着白贲,现在我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松茶听着这话无头无脑,偏说这话的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愣了一秒,立刻看向白贲。
就见白贲正笑着对桑染说着:“你回去睡觉嘛,这里一夜都亮着灯,你要在这陪我,晚肯定睡不好,早起来得多累啊。”
松茶心中“呵”地一声,桑染不能累到,合着自己就是应该的?这俩人说这些得罪人的话也不知道回避一下别人。难怪这白贲长这么好看,可同学中就没几个人跟她说过话的!
他还也没机会表现自己的气愤和不满,就见桑染已经在白贲床边坐下,一只手先伸去握住了白贲的手。
松茶脸一红,直怪自己反应慢,没眼色。当时白贲让他拿那盆花出去就该听明白了,难怪桑染虽然性格和气,但从来对其他姑娘的示好不作回应。赶紧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走了。
白贲脸也红了。
她钟情于桑染这件事大概是挺明显的。可桑染很不表露自己的心迹,从未听他对她说过什么。
桑染对她可算是尽心尽力地好了,她也能感觉到他对她与对其他人不同,可这人天生就是个温柔好心的性子,白贲总是担心他只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善待她而已。
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头一回。
桑染握着白贲的手,原本想说的话忽然忘了个精光,只觉得心咚咚急跳。
他这两百多年一直默默倾心于白贲,他隐隐觉得白贲对他也是一样的心意。今天他想清楚了,自己得告诉她才行。一天不告诉她,以后就会不断有偶遇的松茶,柳茶,岩茶来献殷勤,自己性格内向,万一白贲遇到一个一往无前的穷追猛打的人怎么办?
他的心跳越发快起来,白贲正在跟前,莹白的脸浮着薄薄一层红晕,浓密的睫毛长长地覆盖住眼睛,隔一会儿眨动一下,难得安静地不做声。
两人握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桑染稍感安慰,起码紧张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的勇气正在渐渐消失,再不说的话,就不敢开口了。他有些着急。
等了半天的白贲心脏咚咚跳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桑染开口。
她偷偷抬眼看了桑染一眼,就见他垂着眼睛,鼻尖渗出细细的汗来,似乎还在考虑要说什么。
白贲抿嘴一笑,先开了口,“我看你带了小瓷鸟来,是不是无咎给你写信了?是不是他信里告诉你我咬你这件事的意思了?”
桑染惊讶地抬起头来,问道:“你咬人还有专门的意思?”
白贲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害羞地扭过头去,娇嗔道:“哎呀,不是他给你写信了呀?那你怎么来握我的手?”
桑染见她嘴角绽出米粒大的笑涡,心中爱极,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道:“我就想问问你,若是我比你年纪大得多,你会不会不肯嫁给我。”
白贲眼睛猛然亮起,扭回头来,灼灼地望着他。她拼命点了阵头,直看着他笑,笑得比蜜都甜。
桑染心中欢喜,却也哑然失笑道,“我刚刚说,要是我年纪比你大得多,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大多少……”
白贲这才想起这个来,答道:“我知道你不是我这样大,你原本有一千多岁了,你就比我大一千多岁。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阿娘比我大2000多岁呢。”
桑染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贲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因为我问过我阿娘你的情况。”
桑染想了想,又问,“你告诉白婵你咬了我之后,她告诉你的?”
白贲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桑染笑起来,问:“你咬我那口到底有什么意思?”
白贲忽然害羞起来,赶他走,闭眼睛说自己想睡觉了。
桑染安静坐了会儿,拿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在她床边变出一张躺椅来,躺去,也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白贲轻轻叫他,“桑染,你告诉我,我觉得很开心。”
桑染笑起来,嗯了一声,答道:“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桑染有些懊恼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都忘了问你腿怎么样,伤口可疼?不是我不关心你,是刚才先是太紧张,后来又太高兴,忘了……”
白贲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俏皮地说道:“你就是不关心我,都不知道你睡在这里为了什么?”
桑染低低说道:“以后,我再不和你怄气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
白贲嗯一声。不再出声。
治疗室一夜都亮着灯,屋里的两人满心甜蜜,胸臆间充满了快乐,几乎一夜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