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思索片刻,决定扶麟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时自己当时危机时刻未能抓紧她,心中不免暗淡,闭眼皆是珑羡垂下手臂随风飘远时的画面,辗转难眠。窗外有阴冷的山风浸透骨髓,容锦干脆起身来看一看人间的月亮。
走到门外天井处,只见北厢房内扶麟住所隐隐光亮闪烁着,容锦诧异,扶麟怎会还未歇息,便径直往那边走过去。
房间内的扶麟双眼紧闭,捧出玄青龙珠来施法,三颗龙珠灵力可交错相通,或许可以通过玄青珠联系到珑羡。
这边无忧郡里的珑羡刚刚睡着,梦中还有零碎的魔王打斗血肉模糊的场景,心中一阵阵抽痛。皱眉惊醒过来,见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身体内的某个地方似乎在发热。
珑羡瞬时支起身子来盘腿坐好,唤出赤岩龙珠来,龙珠所散发的能量在她四周缭绕,不久,她耳边听见了哥哥扶麟的声音:“珑羡?你还好吗?”
珑羡又惊又喜,但害怕太大声响会吵醒云琅他们,便压低嗓子道:“我很好,这里有户人家收留了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扶麟的声音从龙珠中传来:“我们在泉明镇,利用风盘知道了你的位置,珑羡你别担心,天一亮我们就来找你。”
珑羡知道哥哥和夫君都平安,终于舒了口气,重新将龙珠藏好后便甜甜的翻了个身睡着了,等待天明。
夜色深了,容锦见扶麟房中光亮熄灭,眼神微动,只好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去。扶麟与珑羡的话他自己也听见了,他的心思却不在珑羡平安这件事上,边走边踢中了脚边的石子,心中有了新的算盘。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微亮,容锦来敲扶麟的门,正准备试探性的问,扶麟却抢先汇报了昨天利用西海秘术联系上珑羡之事说了出来,只强调是西海秘术,并未将龙珠之事透露出半分。
容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那边湉移也迫切的收拾东西出来,便缓缓道:“我们接下来的事不知是危险还是顺利,不如就让珑羡继续在百忧郡住下一段时间,等这里局势稳定之后,再将她接回来吧。”
扶麟先是一愣,仔细想想觉得容锦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既然考虑到安全问题,当初为何要执意带珑羡同行,难不成是夫妻俩原准备一边游历人间一边查询魔王下落,只是现在多了几个多余的电灯泡,只能先专心与他们一起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扶麟这样想,不免一阵心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默默对自己妹妹感到十足十的抱歉。灵澈上仙也赞同容锦的想法。
旁边湉移却是轻声“嘁”了一声,用力甩开了石魂马的缰绳,轻笑道:“既然人家夫君都发话了,我们还在瞎担心什么。”,说罢,摔门走到房里去。
湉移憋着心口一团怒火,容锦啊容锦,原来珑羡只是你说服天帝而放出去的倒勾,如果不是珑羡那番话和她自愿陪你下凡的勇气,你的心机与计谋怎么可能实现?
只可怜了珑羡,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欢而散。容锦的那番话让大家都陷入无谓了遐想之中。黑云层慢慢逼近,正是潜入望山的好时机。
扶麟躲着与珑羡联系,将容锦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后,便骑上灵兽与他们一同往望山深处去了。
珑羡手攥着龙珠沉默无语,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深深的失望,随后便开始绞痛。昨日并未将自己的伤势给哥哥说,近日本以为容锦会托哥哥稍微慰问一下自己,毕竟是为了帮他挡那一下,才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也没有。
手臂又隐隐的疼起来。站在房里发了会儿呆后,起身到院子里向菖叔诚恳的说明了原因,撒谎是今早收到了快马来信,夫君说他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要她先不要乱跑。
菖叔只是咧开嘴说没事没事,我们家虽然不大,多你一个可是绰绰有余的,让珑羡放心的住下去。
再次回到自己房中,将收拾好的行李又规整的放回原位,便独自去小厨房弄点东西吃。菖叔已经准备好了清淡了馒头和粥,还有一点小菜,珑羡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菖叔,我也不能白在这里住这,这几天家中大小家务和饭菜我都包了!”
菖叔顺着他白花花的胡子笑道:“哈哈,难得你还有这份心,不过,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这些日子还是要静养着。对了,你丈夫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把你一人扔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恰巧戳中了珑羡的痛处,为什么把自己一个人仍在这边呢,可能自己是他的绊脚石,旁边有个女子碍手碍脚,那里能专心做事。于是苦笑道:“我丈夫他...爱冒险,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听说望山最近发生了些诡异的事情,菖叔知道吗?”
“哦。”菖叔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天道之事,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知晓。不过还是叫你夫君快些回来,能避则避。”
珑羡继续啃着手中的馒头,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今天怎么还没听见云琅叽叽喳喳的声音,便问道:“您徒弟今日不在家吗?”
菖叔笑道:“他啊!每日清晨我派他去采药,我女儿身体不好,这些年都在在佛菩寺修养着,马上要回来了,我让那小子去好好准备。”
珑羡略有些震惊。如果不是要隐藏自己身份,无论菖叔女儿患上什么人间杂症,她都可以用灵力为她治疗。
想到菖叔人这样和善,却因为女儿的事烦忧着,珑羡有些动容。
正想开口问下去,大门便砰的一声被踢开,“师傅!您看我抓到那么肥一只野山鸡!好好养着等师妹回来做给她吃!”云琅又是风尘仆仆的破门而入,见到珑羡坐在院子的矮凳上吃早饭,震惊道:“你怎么还没走?”
“不走了。”珑羡假装毫不在意的掰着手中的馒头,既然这些天都要与他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能忍则忍。
“什么叫不走了?喂!你不是嫌弃我们这样脏兮兮的农户吗?赶紧走赶紧走,叫你大户人家的夫君把你接回去享福。”,云琅将手中的野山鸡大力一摔,恶狠狠道。
“云琅!”菖叔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将珑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云琅笑的更猖狂:“噢,是个弃妇。”
珑羡强忍着心中怒火,可是寄人篱下,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胡说些什么!珑羡是个正经姑娘,你再这样放肆,人家夫君到时候回来定饶不了你!”
云琅卷起袖子吐舌:“能不能回来都还不知道呢,那望山里多少有去无回的表面英雄?尸骨都累成山了!况且皎儿就要回来了,哪里还有地方给她住.....”
珑羡猛然站起身,下面的话没听完,便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