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数十个桨片快速摇动。
陈胜所在的大船和几艘护卫船只先行离去,其余大小船只亦陆续离开岛屿。
甲板上,陈胜喜不自禁的道:“周都尉!你果然没事,真是太好了!”
周义抱拳道:“有劳大将军记挂,属下惭愧,中了陷阱被俘,本以为有死而已,幸得大将军全力搭救!”
“你没事就好,我很高兴!再说我们也抓住了张良。不过你可说错了,救你出来的是吕都尉。”阵胜说着望着从左侧步梯上被押上来的三人,脸上笑容消失,在三人身上看过,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三人都被绳索束缚,有义军兵卒按下肩背,跪在陈胜跟前。分别是邓宗、陈阿牛和一个白净的中老年儒生,宽松的袍子,老学究的模样,正是张良。
张良没有被俘的觉悟,看着陈胜,以平常语气道:“想不到大将军如此不智,一举一动都大违兵法,不计死伤的猛攻,如果再迟半日,胜负亦可知。”
“哈哈!哈哈!”
陈胜看了他一眼,“等一下才轮到你,现在先处理这两个。”看着邓宗陈阿牛,又笑了出来。
吕臣抱拳道:“是大将军下令倾全力,咱皮卡丘大军才能险险取胜,如果留有余力,战事胶着,刘赋援军又来,那咱就万事俱休了。”
吕臣抱拳躬身不变,顿了顿,接着说:“包括邓都尉的部下,这仗咱皮卡丘大军共计损失一万一千余人,斩敌一万三千余人,敌军另有数千人投降的,都在另外的船上看押。”又顿了顿,“咱在贼军营帐里还救出了邓都尉和陈阿牛,也算是这两人命不该绝,属下斗胆为这两人求情!”
周义召平同时抱拳道:“属下也为这两人求情!”
周义朗声道:“属下和这两位兄弟被关在一起,发现两位兄弟都是爽快的性情中人,忠义之志!大将军何不从轻发落,以留帐下效力。”
“呵!”
陈胜冷哼一声,暴喝道:
“陈阿牛违抗军令,私自进攻,立斩!”
“邓宗枉杀二十余皮卡丘的兄弟,立斩!”
“拖下去!”
立即几个义军兵卒就要把两人拖走。
“等一下!”周义吕臣同时跪下。
“大将三思啊!”
陈胜目视两人,悠悠道:“我说要斩,你二个不听,那我也不做大将军了,反正我在这里烦的要命,每天都死这么多人,我受不了了,还不如就此离开,专求长生。”
周义吕臣两人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
召平一板一眼的抱拳躬身行礼,然后才说:“大将军治军森严,属下钦佩。但非常时当有非常法,况且大将军令邓宗率三百人冲锋,不就是惩罚吗?既然已经罚过了……”
嗖嗖——
轧轧——
大船左后侧传来动静,已经有义军奔来禀报。
“大将军,请下船舱,水匪作乱了!”
“什么?”陈胜忙走过去。
邓宗抬头道:“大将军,请容许属下去喝退他们。”
“你跪着等死行了,没资格说话。”陈胜头也不回,走到左后侧甲板边缘。
嗖嗖——
又有几十支箭飞来,钉在船侧。
一艘大船急急地追近,相距已不到十丈远,甲板上聚了数百人,张弓引箭,挥动各样兵器,齐声呼喊,吴老粗立在船首,嚷嚷道:
“好贼!把大当家还给俺!”
陈胜高声道:“斩头了,尸体再还给你。”
“哎啊!气死俺吴老粗了!好贼哇!短短时间,六千好汉就剩下五百!哎啊!俺要你偿命!哎啊!俺吴老粗跟你拼了!大伙齐齐上啊!”
陈胜转身道:“围杀他们。”
“是!”
自有义军领命而去,打出旗号,旁边的船便围了过去。
“大将军!大将军!”
有义军奔了上来,惶恐道:“不知什么人潜到了船底,凿了几个洞!进水了!”
周义沉声道:“请大将军换船。”
又有义军来报:“大将军,附近又有二个船进水了。”
邓宗又道:“大将军,可否容小人去令他们退下,再来领死。”他神情恳切,苦苦哀求,又加上伤痕累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召平道:“大将军应该考虑他的话,为今权宜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陈胜高声道:“必须现在就斩,斩了我再换船,每迟一点,我都感到对不起那二十个人。”
吕臣道:“但大将军意气用事,死去的人又何止一万?”
“陈阿牛违抗军令!斩!”陈胜不为所动,断然喝道。
立即大刀砍下,陈阿牛的脑袋滚了几圈,这人死前也没有说出任何话。
“邓宗枉杀义军!……”陈胜话未说完,远方有声音传来:
“陈朋友请留步,我家主公有请!”
船上众人望去,孙让踩着湖水,飞速接近,他话音传到,人也近了差不多一半!
同时,船只震动,两船已撞在一起,不断有水匪跳跃过来,和义军短兵相接。
那吴老粗凌空一跃,而落在左侧甲板边上,举着钩刀,眨眼间砍倒了几个义军,奔了过来。
“大当家!俺来救你!”
吕臣忙带着兵卒挡到前面。
孙让出现后,召平对船上一切毫不在意,凝神盯着极速接近的孙让,缓缓解下了长剑,“换船来不及了,这是墨家巨子,属下也没有把握。大将军先退到舱里。”
“大将军请随属下走。”
周义呼来了两队义军护着陈胜就要下去。
吴老粗甚是悍勇,将钩刀挥得呼呼大响,已杀近了。
周义走在前面,正要绕过他奔下去。
“跪下!”
跪在甲板上的邓宗侧头一声大吼。
“什么?”
那吴老粗脚步一顿,不敢相信地望着邓宗,听到邓宗又吼了一声,一个抖索,跪了下来,钩刀也丢了,任由义军将其控制。
邓宗道:“唉,你们放了他,让他去约束住手下,共同,共同御敌。”吐了口血,原来是刚刚二声大吼,伤口崩裂了。
吴老粗凄然道:“大当家,随俺去罢!”
邓宗道:“不行,我违了军法。”
吴老粗道:“兄弟们都快死光了,还管这些作甚?这方圆二百里的百花湖,任咱逍遥,兄弟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好么?”
邓宗道:“不好。”
其时一声长啸,孙让远远的纵身跃起,像大鸟一样掠到船的斜上方,在三十丈高的空中,借着惯性俯冲而下。
众人都看得目眩神迷,一刹间为其声势所慑,都是停下了手上动作,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
召平长剑一抖,嗡嗡鸣响声中,整个人已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