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哲也浅浅地“嗯”了一声。一直在旁观的凌芷惜又将目光移至舅母田贞,只见她的嘴角上扬,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妹妹、妹夫不用送了,那我回去便给言柳收拾行囊,好早些搬入凌府。”田贞笑得殷勤,捏着锦帕的手微微一扬,露出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似乎价值不菲。
田贞已年过四旬,却还是风韵犹存,保养得宜。她颇爱着时心款式,布料、剪裁都比照未出阁的少女,并选用明艳亮丽之色,看上去妩媚风情。
送走了言家人,凌哲也的脸便沉了下来,对着言品兰斥责:“你呀,如此容易就松了口。言柳入凌府一事,我还得去和父亲商量,毕竟这凌府住的不是我们一家人,莫不能落了口舌。”
言品兰哼了一声,不屑地答道:“我侄女儿想来凌府暂住一段时日,又有何不可,还得你父亲、母亲同意了才作数?”
“父亲、母亲自然不会拦着,但大房、二房那边……”凌哲也叹了口气,苦着脸挥了挥衣袖,转身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言品兰心情不快,也径自回房。凌芷惜则带着杏儿、绯樱在后花园里兜兜转转,想到方才的事情,绯樱颇有不忿:“言家夫人未免忒不讲理了,让言姐入府得理所当然,还拿我们姐作比。好像我们家姐处处不如那言姐一般,什么连皇子都配得上,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凌芷惜拍了拍绯樱的手,安慰道:“算啦,舅母就是那样的性子。不过,表姐的确相貌、才情过人,有她来陪着我,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绯樱气得脸通红,“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俗话人善被人欺,姐也得处处为自己谋算。我看言家夫人就是成心的,那言家姐才貌俱佳,成跟姐黏在一起,风头都给她出了,姐还怎么寻个如意郎君啊?”
杏儿先是懵懂,被绯樱一点拨,也是气得直跺脚:“你得在理,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搅了我家姐的婚事?不行,我得跟夫人。”
凌芷惜轻笑了一声,对杏儿和绯樱道:“你们如此,岂不是坐实了我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名声?你们怎就知道,我比不过表姐言柳。对自家姐这么信不过么?”
杏儿、绯樱闻言,连连摆手:“姐,不是的,我们是怕你吃亏。”
凌芷惜朗声大笑,左手勾住杏儿的脖颈,右手揽过绯樱的肩膀,道:“不足为惧。若真是我的未来夫婿,谁都抢不走,能被抢走的男人,也不值得托付终身。即便不是言柳,然乱花渐欲迷人眼,也会有其他的女子出现。再者,表姐言柳温婉高雅,品性上佳,是万万做不出抢风头之事的。”
杏儿似懂非懂地点零头,而绯樱的眉头却始终拧成了一股:“姐得都对,但我就是不喜欢言夫人和言姐,总觉得他们都是有所图的。”
日薄西山,余晖将边染成了一片橘黄,变幻万千的云朵仿佛是绣娘绘出的吉祥如意云纹,呈现在这广阔无垠的织锦之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拥有此种织锦约莫是下女子的夙愿,然慈美景却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描绘的?
凌芷惜痴痴地看着边,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赵玉珹的身影,恐怕这偌大的玉朝,也只有他一人,可与公媲美。
前厅传来一阵嘈杂声,凌芷惜好奇,循声而去。只见舅母田贞领着一众厮,提着大箱具,进了凌府,其后跟着端庄柔顺的表姐言柳。
“咦?舅母怎地这么快又来了?”凌芷惜诧异地问道。
舅母淡淡地瞥了凌芷惜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殷勤的笑容:“芷惜啊,你表姐言柳今日便入住凌府了,日后你可得多多关照她啊!你表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趁她还未出嫁,你多和她学学,知道了么?”
凌芷惜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原来田贞如此迫不及待要将表姐送过来。
与舅母田贞寒暄了几句,母亲言品兰也匆匆赶了过来,十分客气地道:“哟,嫂嫂,怎地这么快就来了?待到明日也不迟啊!”
“那可不校你家那位凌大人可是十分不情愿我女儿入凌府,若是耽搁到明日,保不齐又发生变卦。我觉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最好,言柳在凌府踏踏实实地住下,我这颗心才能定下来。”田贞率先穿过厅堂,领着一众厮来到了后院,反而是言品兰跟在她的身后。
田贞左右打量了一番,问道:“妹妹,我家言柳住哪儿呀?可得找个方位好的屋,不然冬冷,夏日晒,可不舒服了。言柳自幼没受过委屈,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寻个屋,打发了她。”
“这自然不会。言柳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早已视如己出,怎可能亏待她了!”言品兰罢,立刻吩咐下人将凌府东苑最好的一间客房收拾出来,让言柳居住。
言品兰未曾想到,田贞会如此急迫。她估摸着,怎么也得两三日之后,言柳才会搬入凌府,便未提早准备。眼下,田贞对于言品兰的临时安排十分不满,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妹妹,现下才安排,是不是有些怠慢了我家言柳?”
“嫂嫂,怎么会呢!我绝无怠慢之意,只是过于匆忙,还请嫂嫂谅解。不如我们先去厅堂坐坐,这些下人手脚利索,不用多时,就能安排妥当了。”言品兰只得低声下气地解释道。
一盏茶工夫,厢房便收拾妥当,言柳顺利地搬进了凌府。凌芷惜得知言柳厢房所在,便急切地奔过去,想找她话。
刚到厢房门口,凌芷惜便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正在滔滔不绝:“媚儿,日后姐住在凌府,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千万别让她被人欺负,更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