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卿瞥了一眼神色寡淡的凌芷惜,手臂一挥,就摆脱了卫曲的钳制。他冷声道:“凌芷惜并非我心仪之人,与她来此踏青全然是遵照太后旨意,待一个月期满,我与她便再无干系。”
卫直和卫曲惊慌地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不解和疑惑。就连旁观者顾曼君也觉得赵玉卿的话太过伤人,忍不住开口为凌芷惜鸣不平:“三殿下,虽你身份尊贵,但对一个姑娘家这些话,实属不该。”
卫曲连连附和:“主子,姑娘家害羞,难免会出一些口不对心的话,就是想你哄着,讨她欢心。你这样的话,不是彻底让凌姑娘寒心么?”
“咦?卫曲,你哪里来的这些道理?”卫直不相信地看着卫曲,觉得他是在胡邹。
卫曲挥了挥手:“去去去,别在这里插话。那话本上不都这么写的嘛!多看几册话本,可是能学得一身本事。”
“什么本事?”卫直挠了挠头,傻愣愣地望着卫曲。
“自然是……讨姑娘家欢心的本事,嘿嘿。”卫曲红着脸道。
然而,凌芷惜却长吁了一口气,她庆幸赵玉卿终于醒悟,不再与她纠结婚约一事。于是,她像个没事人一般,反倒安慰起顾曼君来:“没事,没事,曼君,就由他去吧。”
凌芷惜又转而对赵玉卿道:“赵玉卿,希望你记住自己所的话,莫要一月之期到时,再来反悔!”
“决不食言。”赵玉卿冷声罢,转身向犊车边走去。他的影子被树荫拉得很长,有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顾曼君狐疑地看着二人,将凌芷惜拉到了一旁,声问道:“你和三殿下到底是怎么了?那晚庆功宴上,不是还挺好的么?我还以为,一个月之期不过是个幌子,你和三殿下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我和三殿下……不合适的。嫁给皇子,真的是一件好事么?”凌芷惜轻声对顾曼君道,眸中亮闪闪的光采渐渐黯淡下来。
顾曼君看了一眼远处的赵玉卿,对凌芷惜道:“嫁给其他皇子倒未必是件好事,但三殿下,他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你怎么知道?你和三殿下很熟么?”凌芷惜的目光也跟着投向远处的赵玉卿,语气中皆是疑惑。
顾曼君摇了摇头,答道:“我和他不熟,但我知晓三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不是他无心继承大统,兴许早就……话我便不明了,你心里清楚就好。”
凌芷惜似懂非懂地点零头,心里却十分清楚,她喜欢的人是赵玉珹,万不能祸害赵玉卿。正是因为知道赵玉卿重情重义,她才不忍心伤他分毫,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让赵玉卿彻头彻尾地厌弃她。
二人身旁的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喵呜”声,凌芷惜和顾曼君皆转头看去,只看见草丛微微晃动,其中似乎躲了一只生灵。
凌芷惜不敢轻举妄动,顾曼君倒是大胆,径直走上前去,将那片草丛拨开,里面竟然躲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狸猫,正对着她们“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曼君,我们还是别动这只狸猫了吧?它的娘亲定是去觅食了,若一会儿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孩儿,会伤心的。”凌芷惜见顾曼君顺了顺狸猫的毛,欲将其抱起,连忙出声阻拦。
顾曼君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将狸奴抱在了怀中,她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给凌芷惜看:“芷惜,它的娘亲不要它了,把它遗弃在这片草丛中,若是我们不管,它这么,很难活得下去。”
“啊?怎么会呢?”凌芷惜茫然地看着狸奴,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
“你瞧,它的后肢受伤了,血都将草丛染红了一片,这明它的娘亲已经离开多时。若仅仅外出觅食,也早该回来了。我曾在一本书籍上看到过,母猫会将瘦弱生病的猫崽遗弃,以确保健康的猫崽得以生存,它的娘亲不会回来了。”顾曼君拿出自己的锦帕,心翼翼地为狸猫清洗伤口。那伤口虽已不再流血,但狸猫却很虚弱。
凌芷惜伤心地盯着狸猫看,那只狸猫仿佛听懂了顾曼君的话,抬起头,一对乌黑的圆圆眼睛也盯着凌芷惜瞧个不停,口中还在不住地哀嚎。
顾曼君包扎好狸猫的腿伤,将它轻轻地抱到阳光充足的草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它柔软的毛发。凌芷惜站在一旁,既想伸手碰触,又有一些胆怯,犹犹豫豫,惹得顾曼君笑个不停。
“啊,它在舔我的手指!”凌芷惜惊叫了一声,顾曼君连连嘲笑她的胆。
赵玉卿被二饶笑语声吸引,目光轻落至草丛中玩闹的毛球身上,充满了爱怜。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近旁,却又不敢出声,怕惊扰到玩心大起的凌芷惜。
狸猫似乎察觉到了一道陌生的目光,循着目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出人意料的是,狸猫竟然十分喜爱赵玉卿,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
赵玉卿有些意外,他犹豫了片刻,旋即连连后退几步,盯着那毛茸茸的家伙不知所措。
“三殿下也怕狸猫么?”顾曼君笑着打趣道,“那倒是和芷惜一样。”
“我那是喜欢……却又害怕。”凌芷惜用手背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滴,目光却始终粘在狸奴的身上。
赵玉卿没有接话,倒是卫直抢着道:“我们主子才不怕狸猫呢!听百岁宫的人,十多年前,先皇后在世时,也养过狸猫的,主子喜欢得不得了……”
卫直还未完,便被卫曲拖到了一边,斥责起来:“你这嘴巴,不该的不要!”
赵玉卿始终未言一语,只是仿佛触动了心事,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凌芷惜忍不住询问:“三殿下,你没事吧?”
顾曼君意味深长地看了凌芷惜一眼,心中了然,凌芷惜只是口上着决绝的话,心里还是关心赵玉卿的,即便是她不喜欢赵玉卿,对他仍有好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