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是如何做到的？”他后又补充了一句。

“……”方卿妍尴尬的抬起头，看着他生气的脸，扯扯笑，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个，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就是我，还能是谁？”

“倒是你，你又是谁？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的，竟然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你这让我以后如何嫁人？”

她装作愤愤，挥舞着小拳头，欲哭无泪。

靳君酌看着她表演，沉默了许久许久，沉默到方卿妍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才缓缓开口，“你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天哪，还是童养媳身份的嘛？她眨眨眼，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我不记得了。”

“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终究是除了言行举止外看不出破绽，只得暂时放弃。

靳君酌披上外裳，“你在此多休息，我出去一下。”

“那我可以出去嘛？”方卿妍已经有数千年没有见过人气了，她迫切的需要热闹来感受在人间的滋味，于是她托着下巴，撅着嘴撒娇，一双眸子委屈却带着神采，吸人目光。

他看着她做出这般之前从未见过却让人满心欢喜的模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耶！”她一下子从凳子上崩了起来，顾不得穿衣便往外跑，当然被他拦住，并狠狠训斥了一番。

最后，还是找来了府内丫鬟替她梳洗穿衣，他却是去找到佘纵，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

佘纵领命离开，靳君酌带着方卿妍出门了。

今日的晏城是与昨日不同的晏城，白日的太阳自带温度洒满街道，不管多少人都觉得人声鼎沸热闹无比，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街边的一些小贩天不亮就摆摊出货了，今天没有额外贵客的来访，至少是需要半天买卖时间的，一时之间，叫卖呼喊声此起彼伏。

方卿妍带着面纱，眼泛金光的到达每一处都要伸出手摸摸，感受只有人间才有的温暖，看着看着，偶尔情绪上来了，就躲着靳君酌和人群偷偷抹眼泪。

但其实他什么都看见了，自出门开始，他的视线只会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躲不开他的眼神。

一开始是觉得她这么精神的样子真好，后来落泪了让他心疼，又觉得这周围喧闹的一切是多么令人烦躁，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她跌宕，难以自己，只是心底存了淡淡的疑惑，她真的是她吗？

方卿妍转头时，他正在深思，脚步越迈越小，到难以肉眼可见的前进，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隐约可以猜的出来，不就是她的来历吗？说实话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的碰见，打破脑子都猜不到，灵魂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说起来，她的前世家族，是个借助转世灵魂修炼的家族，而前世的她，正巧是数千年后不世出的空白灵魂，无法修炼，才会导致后来的悲惨结局。

那，现在呢？算是几世灵魂？她是否可以修炼了？

一大堆问题挤满了她的脑子，转不过来。

“在想什么？”靳君酌靠近她，只见她一副傻傻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方卿妍回过神来，见他取笑自己，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去，走至一处酒楼，闻着里面飘出的饭菜香味，又停下了。

“饿了？”靳君酌跟上，笑着问她。

“嗯……”她点点头。

“那边进去吃吧。”

二人进了酒楼，今日的生意不错，二楼包厢都没了位置，只得在一楼寻了个空位坐下，所幸他们都没有那种贵人病——非包厢不做非佳肴不吃，在大厅吃家常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更何况，当初都是想要私奔到一处农村生活的，这种不过就是小事。

小二们上菜很快，他们也吃的开心，只是，很快便遇见了不速之客。

方卿妍的美人之名不是自封的，而是天下众知，见过的没说不好的，所以她出门都会带着面纱，从不在外吃饭，哪怕是其神志不清之时，靳君酌也会记得给她带上，今日出门之时也是记得的，可现在要吃饭了，自然是要拿下来的，现在的方卿妍不是以前的那个方卿妍了，她就算看清知道自己的脸很好看，也不会当回事，前世的那个时代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明星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都不会藏着掩着。

所以她很爽快的就摘了面纱，大刀阔斧的吃了起来，靳君酌是想拦都拦不住，昨夜是人少才放任的，可现在这么多人，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登徒子，只得换着角度去遮，还好是在角落不起眼，又专心于吃食，倒没什么人关注，也就松了一口气。

坏就坏在人太多了，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外头的又在不断地进来，他们两人占一桌，实在显眼，这不，刚进来了两个公子仆人一前一后的标配，直往他们而去。

“请问这边有人么？”那个仆人先一步抵达，十分客气的询问着。

靳君酌刚想拒绝，却被吃饱的方卿妍阻止了，她抬起头来朝着那仆人一笑，“没人，想坐便坐吧。”

“刚好我们也吃的差不多要走了。”

“……”是方卿妍对自己的美貌太没概念，才会不遗余力的展露着自己的魅力，半天没等到回复，她又抬起头来一看，那个仆人与后一步赶到的公子皆保持着一副震惊的姿势不动。

“你们怎么了？”她皱眉疑惑的出口，“若是不坐就离开，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呢。”

“噢，噢噢噢，马上，坐。”公子先一步醒神坐下，却依旧以一种惊艳的眼神盯着她。

“你也坐啊。”方卿妍朝着仆人说道，她喜欢热闹的感觉，却忘了现在是个比较封建的时代。

“谢姑娘好意，小人就不坐了，不合规矩。”仆人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这下回过神来，竟因为她的热情红了大半张脸，扭过头去小声拒绝了。

“那，行吧。”她有点小失望，靳君酌却是要发火了，她对这些陌生人这么热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