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左生说完,我没好气地问:“我不惹它,它来惹我呀?难不成被缠上后就没别的好办法吗?”
他摇了摇头,说:“一旦被缠上了,除非它魂飞魄散或者是去投了胎,否则不管你是对它有恩还是有仇,总之它都会永生永世的缠着你,脾气好一点的,缠到你阳气耗尽而死就算结束,脾气不好的。甚至就算你死了,它还是会继续纠缠你的家人,你要是没道行把它打得魂飞魄散,那你就只能受着。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古时候那些想利用鬼来发家致富的人,最后大多都被鬼闹得不得善终;;”
杨左生说完这话,中堂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听大宝怯怯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那只女鬼从此后会一直纠缠着我们不放,直到我们死?”
杨左生点了点头,答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之前你们对她有恩,她自然会一直缠着你们报恩;;”
“那现在呢?”大宝又问。
杨左生叹道:“现在,秀秀把人家脑袋都给拽掉了,算是彻底惹怒了她。她当然也会缠着你们报仇,知道害得你们家破人亡为止;;”
“我的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完这话,大宝坐在地上就开始跟个妇女似的哭嚎着撒起了泼来,杨左生和小茹眉头紧皱,也都不说话了。
我赶紧走到小茹身旁问道:“小茹,你们是行家,想必一定有办法能救秀秀和大宝吧?咱总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被那鬼给磨死。”
“你放心,我俩当然得管这事儿,不管管不管的了就难说了,小六子。我和师弟的道行你也不是没见过,捉妖驱鬼这种事上,我们俩还有些稚嫩,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她说完转身又走到里屋门口,就听见帐篷里的李秀秀还在拼死拼活地哭嚎着,但声音和气力都明显弱了不少。
小茹进去看了两眼,随后又出来对李家老夫妇说:“你们记住,一会儿给秀儿穿上衣服用绳子绑紧咯,可千万别再给她喝生血了,不然她会真疯掉的;;”
听到这话,老太太为难地说:“可是,可是不给她喝血她就寻死觅活的,我看着都难受;;”
“寻死觅活至少也比真死了强,你要是不想害死你闺女,就照我说得话做。”
老太太听完连连点头,随后,小茹又让杨左生帮忙,进去给秀秀做了场安魂的法事,做法事时,秀秀的挣扎幅度明显小了不少。但仍然是疯疯癫癫的吵着闹着要喝血。
随后小茹和杨左生一连为李秀秀又做了好几遍法事,没做完一遍,李秀秀的情况就好转一些,等做到第六遍上,李秀秀只剩轻微地挣扎。口中虽还是虚弱地喊着要喝血,但已经显得平静多了。
于是,几个大妈赶紧趁这机会给李秀秀穿好了衣服,并且按照小茹的吩咐,用绳子把她给绑了起来。而等小茹做完这最后一遍法事从屋里走出去时,天都已经亮了。
见李秀秀情况稳定了住,累了一夜的小茹和杨左生趴在中堂饭桌上就睡着了,我没敢吵他俩,交代李家老两口子替我好好照顾他们之后,五爷我俩就先骑着自行车回了黄家沟子,一是为了帮小茹他们多取些法器和应用之物,二来是为了等陈国生送来研究所里白薇的消息。
果不其然,快中午的时候,陈国生开着车来了,见他走进院子,我们赶紧问他白薇怎么样了,就听陈国生略显激动地微笑着说:“你们放心,白薇的治疗进度很乐观,我听杨死说了,再有个两三天的功夫,毒素应该就能完全化解;;”
“两三天;;”
听到陈国生这话,我却乐不出来了,白薇身上的咒还没解,哪儿还能支撑两三天啊;;
见我有些失落。陈国生赶忙又笑着说:“小六子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杨死和蒙馨雪确实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昨天晚上还商量要动用法事为白薇强行逼毒,据说可以让毒素从她体内排出的速度更快一点;;”
他这么一说,我这才算是放了心,随后,就见陈国生又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取出了几份资料给我们,一看到那些资料,坐在一旁的陈国富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慌张地说:“混蛋小子,这些都是咱所里的机密,你怎么能随便给外人看?”
一听这话,陈国生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难道你不想早点找到结巴仙,把白薇小师傅救出来?”
这话怼得陈国富哑口无言,随后我问:“陈国生,你拿来的这些又是什么?”
“是我能在研究所里找到的。所以关于结巴仙、以及类似结巴仙的东西出现的资料;;”
陈国生边说边把一张张资料放到桌上,接连指向其中几张说:“这个,一个月前有人在朱庄子一带目击到一只长着人脸的绵羊出没,当时绵羊正在一家农户的白薯地里啃白薯吃,后来一发觉被人发现,就跑了;;这个,七年前的记录,就在黄家沟子一带,有人目击一只人形卷毛白猪钻进了黄家沟子村口的破砖窑窑洞里;;”
“窑洞?”
听到这话我忽地一惊,不由地说道:“那窑洞不是当初李疯子的住处。如果三年前被人目击的确实是结巴仙,这么说它可能和李疯子认得?可惜呀,李疯子已经不在了;;”
我不禁一声长叹,这时就听五爷在一旁说道:“七年前那事情我还真知道一些,不过当年。我们村里的人都只当个笑谈来听的;;”
随后五爷给我们说了起来,他说,那是黄家沟子村里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早起蹬着三轮车正要出村去赶集卖肉,结果在路边荒地里忽然见到一只正在又蹦又跳的大肥羊,屠户以为是谁家羊圈里跑出来的,就动了歪心眼,攥着刀偷偷溜过去想要抓那羊,然后一并带到集上卖掉。
他走过去时那羊一直背着身子,还没发现他。于是屠户一把抱住那羊,拿刀就往它肚子上捅,疼得那羊竟哎呀呀叫了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就跟人一模一样,而这时羊也转过了脸来。屠户一看,又吓了一大跳,那羊竟然长着一张满是白毛的人脸;;
屠户受惊时,那羊趁机就钻进了不远处的窑洞里,而窑洞确实就是李秀秀的生父李疯子常年居住的那个,后来屠户缓过神来,虽觉得那羊长的奇怪,但还是不舍得就这么放手,于是就攥着刀追了进去,谁知进去后就发现那羊已经不见了,整个窑洞里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屠户这才悻悻离开。
可是后来没过几天,屠户就出事了,五爷回忆,那应该是屠户发现人面羊后第四天的事。他早起照常蹬着三轮车去集上卖肉,结果一不小心三轮车竟翻进了路边的斜坡里,屠户也被从车上摔了下来,往下滚时脑袋正好撞在一块大石头的石头尖儿上,当场就断气了,而他出事的地方,就离着李疯子的窑洞没多远,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后来村里人就更不敢接近那窑洞了;;
听五爷说到这儿,我不禁一声感慨,说道:“可惜啊,照现在来看,假设七年前那只人面羊真就是结巴仙的话,那么那个屠户应该算是最接近结巴仙的人了,如果他还活着,我们也许就能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线索;;”
我话刚说完,五爷立刻又说:“当年那屠户名字叫赵小松,他虽然已经死了,可他儿子还在,而且你还认得。”
“啊?我认得?”我一愣。
五爷点了点头,又道:“他的儿子叫赵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