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井。”
程天宝三个字出口,白薇又是一愣,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我也愣住了。
井,又是井,当初那万骨枯井已经把我们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竟又来了一口井。
于是白薇又问:“那是一口什么井?”
程天宝摇了摇头,答道:“这一点,虽然我们一直在调查,但至今仍不清楚”
“我们?我们是谁?是我师姐?”
程天宝点了点头。
“琉璃师,你猜得不错,你师姐张楚红夫妇失踪之事确实与这水坝下的那口井有关,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程天宝疲惫地坐到地上,点了根烟后,才款款道来。
据他所说,事情要追溯到大概三年半以前,茅山派天宝道人民间游历偶经此地,忽觉一阵阴气隐隐传来,于是断出此地必有邪魔作祟,就在山中暂住了下来,而当时久居此地的张楚红夫妇俩,已早就开始了对这水坝的调查,甚至程天宝向我们透露,其实张楚红夫妇最早带着年幼的女儿宋雨霏在这里定居,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早就察觉到了此地的异常,因此才留了下来。
话说回来,当时程天宝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来呆了两个多月,在山里除了几只山精,度化了几只恶鬼,却察觉山中弥漫着的那股阴气却依旧是有增无减,因此才渐渐觉察出事有不对,而也正是这时,他无意间结识了正好进山调查的张楚红夫妇俩。
见都是同道中人,又都是行里的德高望重之辈,因此三人算是不打不成交,自此成了好友,而在程天宝一再追问之下,原本并不想透露所查之事的张楚红夫妇,也终于松口将事情全盘托出,原来他们暗中调查此地奇怪阴气的来源,已经调查了十几年之久。
原本妖气较弱,他们也并没有觉出事情太过紧急来,而直到后来山里莫名其妙就被突然打通了一条隧道,贯通两端的盘山公路,张楚红才发现事有蹊跷。
“当时小霏妈妈告诉我,近几年他们夫妇调查下来,虽然没有发现关于那山中妖物的太多信息,但却发现,似乎有个什么集团三番两次地派人进山考察,具体也不知道是在考察什么,而后来建造那条穿山隧道的工程,正是由那个集团承包下来的,张楚红还查出,那集团背后大老板似乎是个香港人,背景很深”
程天宝说完这话,白薇立刻惊问:“那个集团开辟出这条隧道,难不成是故意为了布当地的三阴格局?”
程天宝点了点头,答道:“没错,起初张楚红夫妇也只是怀疑,甚至以为这些事不过都是巧合而已,但之后一经追查,却发现打通隧道,甚至后来迁走附近那家老医院,竟全都是那一集团在背后暗中操作的。据说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医院被迁走后,原址会用来修建一座陵园,可张楚红夫妇一眼就识破了这是那一集团的阴谋,因为这地方本来就凶,阴气就重,陵园墓地又属于阴地,如果建成陵园,只会集聚更强的阴气,随后张楚红夫妇利用自己在天诛府的关系以及在当地的人脉一番运作,这才迫使当地n府驳回了该集团建陵园的计划,可废弃的医院旧址一直空着,终归会渐渐变成邪祟聚集之地,又未免那集团再打那块土地的主意,于是张楚红夫妇又说服当地三十多位乡绅、企业家联名捐款并发起项目,用医院的旧址改建为一座希望小学”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白薇答道:“师姐这一做法是有目的的,童男童女本身阳气极重,任何阴邪之物都不敢近身,学校又是长存浩然正气之地,俗话说得好,君子坦荡荡,邪祟惧之,师姐要在医院旧址里建小学,就是为了压住当地的阴气”
话说到这儿,白薇望向程天宝,问道:“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后操场那座镇邪的亭子,以及埋在亭子下面的镇碑,应该也是师姐叫人修建的吧?”
程天宝点了点头,白薇又问:“后来呢?为什么镇碑会失效?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就来了”程天宝说:“我们三个人开始携手调查,但因为对方那集团一直从中作梗,但调查进展很慢,甚至一直没有发现那阴气的来源所在,直到后来有一天,水坝这里出了命案,是附近那小学的几个学生逃课到水坝来游泳抓鱼,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大浪头吞没,竟连尸体都不见了,听说之后,我们三个赶紧过来调查,虽然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却从当时看守水坝的保安员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白薇急问。
程天宝答道:“当时那几个孩子出事时,那保安员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水里,未免他们出危险,就赶紧从值班室跑出来,想要把他们赶走,可他才刚刚跑到岸边,水里就突然翻起惊涛骇浪,紧随其后几个孩子就被吞没了因为没能救下那几个孩子,那保安员深深自责,更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整个情况”
“他看到东西了”
白薇说完,程天宝又点点头说:“确实如此,据他后来回忆,那大浪头翻起来时,他隐隐约约就看见浪头里竟然露出了一张狰狞的怪脸来,把那保安员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而除此之外,他还看见其中一个孩子的手里攥着一条黑乎乎的锁链后来我们仔细询问,那保安员又告诉我们,自己在从值班室冲出来要驱赶孩子们时,就见几个孩子正在水里一个劲儿的扎猛子,叫得颇欢,似乎是在惊喜欢呼从水底发现了什么东西,随后试图将那东西拽出来,我们猜测,应该就是那条锁链”
“想必那条锁链就连在底下的井里吧?”
“对,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而那时候的那个保安员因为这件事吓得不轻,后来就辞职了,为了更方便调查,又因张楚红夫妇住在附近村子里,我正好没地方住,于是我就顺理成章接手了这大坝的保安工作,以便二十四小时监视水中的一举一动后来那些天,我们几乎每天都在研究水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碍于水中可能有妖物,一时之间又不敢轻易下水”
“小泥鳅。”
程天宝话说到这儿,白薇忽然突如其来地喊了正聚精会神旁听的宋雨霏一声,说道:“小泥鳅,咱还剩下不少冰棍儿呢吧?姐渴了,你去给姐拿点来”
“哎,我这就去!”
宋雨霏倒也勤快,说完从我手里接过车钥匙,就往车的方向跑去,见她走了之后,白薇才说:“师姐从小带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她的脾气我知道,她接下来做了什么,我也能猜到。而我更猜到,接下来你要说的东西,可能这孩子不方便听,对吧?”
程天宝苦苦一笑,点着头道:“幸亏你想得周到,我差一点儿就说出来了。确实,我当初在他们夫妇面前立下的三个毒誓之一,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孩子知道他们的去向,因为他们怕孩子会为了找他们而做出傻事来”
“师姐当时的心情我能明白,后来他们夫妇还是冒险下水了是不是?”
程天宝再度颔首,答道:“对,他们强迫我留在岸上接应,并且逼着我立下了三个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