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城对守孝有严格的要求,一般居住在土豆城里的人们都知道。
土豆城守孝规矩如下:
三年期间不贴对联、不放鞭炮、不穿红、不戴绿、不准婚嫁。
女子不可披头发,穿裙子进出。不可闲言碎语和男女暧昧。
此外孕妇、产妇及流产人均不可进入正堂屋。
土大姐与佐三刁定下婚约,谨遵守孝规定,静待孝期结束。
三年后,土大姐准备结婚了。
大家都认为土大姐是一个好闺女,既然已经定好的亲家,也没有乱来。守理法,懂孝敬值得众乡邻去效仿。
三年里,佐三刁没少帮助苦菊家里干活;
三年里,土大姐多少次送佐三刁到大门口,眼睁睁看着他独自回家。
三年里,有多少闲言碎语在他们的耳边滑过。
三年里,苦菊不停地观察着佐三刁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不正常的行为,苦菊就有权力阻止这门亲事。
佐三刁知道自己家境不好,遇到这样的机会当然会很珍惜。他努力去苦菊家多干活,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原因只有一个:他要娶土大姐为妻。
只要能取得土大姐的芳心,他什么都不在乎。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守孝结束了,苦菊准备大摆酒宴迎接大女婿佐三刁。
一九六九年,八月一日。
正是暑假期间,苦菊的孩子们都在家里,正好可以帮忙张罗张罗。
苦菊家里的对联全部换上红颜色,新房布置的温馨舒适,佐三刁土大姐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走入洞房。
从此,夫唱妇随,形影不离。
不久,土大姐怀孕了,土家人一个个眉开眼笑,都在盼望着新生儿的到来。
一个秋天的早晨,土大姐一觉醒来,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三刁,三刁,你在哪里?”土大姐在房间里喊了几声,没有听到佐三刁的回答,她有些害怕了。
她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去苦菊的房间里。
“娘,娘,您看见三刁了吗?”土大姐一推开娘的房间就嚷开了。
“这个傻闺女,你的夫君怎么会在娘这里呢?瞧瞧,娘这屋里都是你三个妹妹在呢!”
“是啊,大姐,你挺着大肚子一大早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呀?”土二姐刚刚起床,坐在自己的床边说:“好好的星期天,还不让我们睡个懒觉!”
“我早晨醒来没有看见你大哥三刁,有些着急,就来找你们了,想问问,你们谁看见他了?”
“大姐,你瞧瞧,我们这个院子就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国’,哪有男子的影子啊?”土三姐笑呵呵地说:“他要出门难道都不告诉你吗?”
“是啊,他之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今天,真的是头一回啊!”土大姐委屈的说:“平时我身体好好的,他都没有出过门,今天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哼!什么男人呀?对自己的老婆就这样的态度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可以出门不打招呼,说走就走呢?”苦菊生气的说:“三年里,我们都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我们真是眼瞎。”
“娘,别说了,您瞧,那不是他回来了吗?”土二姐看到门外边的大姐夫佐三刁,提醒苦菊说:“先问问啥情况,再发火呗!”
没等苦菊问话,佐三刁就先说话了:“媳妇儿,我早晨突然肚子疼,去医院打了一针,拾了点药。医生说没事,我就赶紧回来了。对不起,我刚才肚子疼的时候,看见你正睡的香,没有惊动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肚子疼啊,我说怎么一睁眼看不见你了哎!”土大姐一边和佐三刁说话拉着三刁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走。
还回头跟自己的亲娘挤眉弄眼的暗示着。
“肚子疼,娘,您看我大哥佐三刁说的话可信吗?”土二姐用轻蔑的眼睛看着佐三刁的背影说。
“二丫头,我感觉他在撒谎!”
“是啊,肚子疼一个人去医院,怎么可能呢?”
“此人有诈,以后我们要小心一点哦!”苦菊说着用脚踢踢坐在旁边写字的三丫头四丫头说:“你们俩,也给我记住了,距离你们的大姐夫佐三刁远一点,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要好好的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佐三刁出生在穷人街,从六岁开始沿街乞讨。
后来遇到了苟活,被苟活安排在他的手下帮忙做些小事。
在土大姐的婚事上,苟活原来是打算让土洁做媒人的。他认为土洁是土豆的二姐,在苦菊家里说话是应该算数的,于是就找了几个丑八怪让土洁带过去。
谁知土大姐心直口快,不仅不同意二姑的提亲,还直言不讳的把二姑骂了个狗血喷头,从此土洁在苟活的手下也得不到重用了。
要说苟活本事大,是没有办法不承认的:他想吃掉土家居然还用的都是土家人。土家的老爷子——土豆的亲爹都是苟活的帮凶,只不过打垮老爷子不需要什么钱财,只要买通他痛爱的大女儿二女儿,老爷子就顺顺当当的跟亲生儿子翻脸了。
所以呀,你不要说世道险恶,有时候分明是你自己立场不够坚定。自己的亲儿子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不应该抛弃的,一旦家庭不合,距离家败人亡就不远了。
如果土老爷子不相信大女儿二女儿的话,土家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父母变了心,做儿女的就算能力再大,也挽不回过往的结局。
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且说,苟活得知土洁的话在土家没有人相信的时候,就让佐三刁请求他的亲戚小芳帮忙,小芳的话起作用了,苟活高兴的说:“哼!土大姐,小小毛头丫头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根本没门。”
今天早晨,召集佐三刁过来,是想让土大姐打胎的,但是,佐三刁死活不同意。
“苟哥,你让我给你卖命可以,我佐三刁二话不说,就跟着你去干!但是今天这个事,我不能同意!”
“为什么?难道你想跟我苟活对着干嘛?你想为土家增加人口吗?你要知道土豆这一家子不消失,我苟活今生今世不得安!”
“苟哥,你与土家有什么恩仇,我佐三刁不想干涉,而如今土大姐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你居然要她去打胎?这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算了!再说了土豆仅有的儿子已经没有了,他的闺女的孩子你应该放过他们了吧?他们将来都不姓土!”
“哼!你是人家的上门女婿,你敢保证他不姓土!”
“当然,按照古代的上门女婿都是过门后都改姓更名的,然而我丈母娘,她对我没有这项要求,所以,我的孩子也保证不姓土!”
“那可说不准!”苟活眯着眼睛说:“哼!反正她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苟哥,我真不明白,你与土豆到底何冤何仇,把人家害成这样,你还不放手?”
“这你别管,你走吧,记着回家的时候别忘了买点药,就说自己刚才上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