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不在,衙门以宁毅为首。
“九叔,这些尸体……”
九叔突然发话道:“尽快烧了吧!这些人都被僵尸咬过,假如不烧恐怕尸变。”
宁毅心知,这些人被咬死的时候,黄长寿还没有进化成跳尸。
行尸的尸气薄弱,更没有诡异的尸毒。
这些人尸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九叔发话,当然要给面子。
于是,宁毅满脸悲痛的摆了摆手,“那就听九叔的,丧事从简,连夜烧了吧!”
好一个大义灭亲!
宁队副再次赢得了全镇耆老的好感。
一番忙碌后,天已经擦擦亮了。
昂贵的荔枝柴层层堆砌。
面摆满了“长辈们”的遗体。
硫磺粉、生油不计代价。
镇外荒地的熊熊大火终于燃起。
宁毅心道: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
日出后,眼见宁毅的身体并无不妥,九叔这才彻底放心。
九叔邀约,等宁毅处理了黄家的善后事宜,立刻去义庄相见。
宁毅连忙点头应好。
忙了一夜,人已经很累了。
可即将踏入黄家大宅时,宁毅的疲惫却一扫而空。
从今天开始,黄家就改姓“宁”了!
最直观的感受,以后打进口的7.63mm子弹,也用不着心疼了。
“赶紧把大门敞开,少爷回府了!”
福伯迎在门口,见到宁毅的身形出现在街角,立刻中气十足地冲着门房嚷嚷。
确实不一样了!
黄家正门一般不开,只有黄百万出入的时候,才会特意打开。
眼见那挂了白灯笼的朱漆大门吱吱呀呀的左右分开。
宁毅一眼就瞧见,新任门房黄小三儿同志卑微的站在门后。
一群麻衣素裹的丫鬟、婆子分列左右。
阖府下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生怕被新家主撵出府去。
这年头,伺候人也要挑个像样的地方。
任凭哪,黄家也是的首选。
更不用说现在,更是活轻钱多而且主子少。
宁毅心中百感交集。
福伯激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福伯。”
宁毅有些无力吐槽。
眼下根本不是K歌的时候好不好。
自带BGM可还行?
福伯连忙抹了一把泪,“少爷,是老奴……太激动了。”
“丧事从简,却也不要让外人看我们笑话。”宁毅嘱托道。
福伯在黄简氏在世时,干了大半辈子管家,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好的,少爷放心。后院已经收拾利索了,厨房也准备好了早餐,少爷先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宁毅闻言一怔,“行,听你的。你办事,我放心。”
跨二门。
过垂花门。
宁毅迈步进了焕然一新的正房。
福伯果然已经把黄家下下重新接管起来了。
慌乱的一夜过去,此刻却条理分明,井然有序。
福伯的内政天赋怕是得有90点以!
“爷……是先沐浴,还是先传饭?”
嗯?什么情况!
黄府主丧的原因,姐妹俩的周身收拾得极为素净。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细看之下,二女的面容虽似前世影星成小果,却因留发长短导致气质迥然不同。
长发的是姐姐金兰,人如其名,端庄冷冽;
短发的是妹妹金凤,聪明伶俐,古灵精怪。
……
趴在U字型的浴桶边缘,宁毅将下巴搭在一块柔软干燥的厚缎子,微闭着双目,享受着身后两只长柄毛刷无微不至的侍奉。
虽说自五四之后,一夫一妻被写进了民国的“婚姻法”。
可实际司法操作中,妾只被视为“家属”,与妻的地位天壤之别。
姐妹俩为逃汉口洪灾流落到粤省,因姿色出众被黄百万买来做妾。
奈何此时,黄百万已死,黄家走进了新时代。
她们这般拼命讨好自己,所求者无非是继续留在黄家,不再流离失所。
“唉,张伟对不起了。你那一个A还没追到手,我却已经有了一对。”
好半晌,宁毅气息都开始悠长了,才听金凤娇声道:“爷。”
“你们仔细回忆一下,那老鬼中枪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听见宁毅问话,金凤忙给姐姐使了个眼色。
金兰的脸微微一红,手的毛刷顿时不太利索,“老鬼先是说……”
“什么?”
“他说:你逃不了啦!”
宁毅一愣。
这应该是自己被黄长寿追到垂花门附近,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候。
金凤接着说:“然后他又说:不可能!”
宁毅咧了咧嘴,模仿得还挺像!
姐姐金兰补充道:“他气得不轻,还‘噗’地一声吐了口血。”
宁毅闭眼琢磨了一会儿。
这应该是老鬼发现黄长寿不听指挥,舍弃自己去追王管家的时候。
九叔说过,除非送到嘴边,僵尸通常会先找血亲。
因为这样可以加速自身的进化。
这老鬼发现自己算漏了一遭。
黄长寿的生父根本不是黄百万,而是王管家。
即使不被反噬,多半也被气得够呛,吐口血都是轻的。
“最后他说:我要你们都陪葬!后来爷就进来了。”
都得死?
这狠话放的!
难不成是说黄长寿?
可是,任家镇有九叔坐镇。
区区一只白僵,算个P啊。
这里面难道意有所指?
宁毅想了有半刻钟,却始终不解其意。
想得出神,感觉自己的姿势有些累。
于是,他懒洋洋的转过身子,将满是酒气的面孔仰对着房梁。
脑子里,却还在思考“都得死”的含义。
旁边的金凤见状,猛然一滞。
旋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不多时,宁毅从思考中惊醒。
“卧槽!什么鬼。”
举目再瞧瞧姐俩酡红透媚的俏脸。
最终宁毅长叹一口气,放弃挣扎。
“真是腐朽堕落的旧社会啊!”
闭着眼。
宁毅心头‘诚心实意’的唏嘘感慨着,却完全没有要同这腐朽生活一刀两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