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高长安有点不知所措,赶忙将目光抛向爷爷和娘。
“你放屁!”高澄琏气得吹胡子瞪眼。
高陶氏冷冷一笑:“那明,圣祖皇帝在此铁券上立誓,此丹书铁券可免老朽一门九死,令大清后世之君永记,你这番话言外之意便是说,太后老佛爷她老人家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那明,你有几个脑袋,竟敢这般不要狗命!”
“你——”那明被堵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好你个长舌妇,嘴真她娘毒!老子不跟你说话——”
啪!
那明话还没落,高陶氏便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脸上。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啪!
高陶氏又是一个耳光。
“你再出言不逊,我还打!”
“老子弄死你!”
那明撸起袖子就要打高陶氏,却不曾想高陶氏随手一伸,便单手扼住了他的手腕子!
那明刚伸出另一只手,却又被高陶氏的另一只手给扼住了,与此同时,高陶氏脚也没闲着,猛地踩在那明脚上。那明企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竟丝毫动弹不得!
那明哪里知道,高陶氏之父陶成斌乃是道光朝武进士,高陶氏出阁前在家里跟着父亲习武十几年,别说他一个瘦小的顽劣八旗子弟,就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高陶氏打架,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那明虽然很疼,可自己身为二品大员,当着那么多属下官兵和围观人群,自然不好意思嚎出声来,便强忍着疼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好男不跟女斗!老子不该出言不逊骂一个娘们!着两巴掌老子认了!”
高陶氏见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便顺坡下驴松了手。
菜市口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之中。不管是高家人还是那明,以及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谁也不说话,都在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
紫禁城正大光明殿。
太监大总管李莲英着急忙慌跑进殿,跑到正大光明匾下的宝座旁,猫着腰在宝座下摸索了半天,终于抽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
他拍打掉匣子上的灰尘,打开匣子。
匣子里躺着一个泛黄的折子本,那折子本的封皮写着“丹书铁券功臣谱”,李莲英赶忙捧着折子本跑出殿。
……
储秀宫“丽景轩”的明间被一层薄如蝉翼的蚕丝帷帐一分为二。
李莲英捧着折子本进门时,只见那帷帐里传来打麻将的声音。
二总管崔富贵正弓腰低头候在帷帐外随时听候,他的头依然包着白布。
“六万!”
“碰!哀家又胡啦!”
“老天爷呀,怎么又是我点炮啊!大姨,您手气太好啦!”
“哈哈哈!”
帷帐里,四个戴着旗头的妇人正在打麻将。
崔富贵见李莲英进门,便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上前两步轻声道:“老佛爷,大总管将丹书铁券功臣谱取来了。”
“查一查,上面有没有高家老祖宗高……高什么来着的名字……”帷帐里坐在上首的老妇人应声道,“老朱家的,你怎么还抢哀家的牌呀!”
“我错啦大姨!”
“老佛爷,叫高洪烈。”崔富贵赶忙提醒道。
老妇人忙着码牌,没回应崔富贵。
李莲英打开折子本翻了半天,崔富贵赶忙凑身来看。
只见折子本上有遏必隆、明珠、施琅、于成龙……等名臣的名字,在最后一页,李莲英看到了“高洪烈”三个字。
崔富贵顿时面露喜色。
李莲英道:“老佛爷,这丹书铁券功臣谱上的确有高家祖先高洪烈的名字。”
“拿来给哀家看看。”
李莲英赶忙捧着折子本钻进帷帐。
不一会儿,崔富贵听到里面传来老妇人不悦的声音。
“还真有高洪烈的名儿!”
“老佛爷,圣祖爷的旨意不可违呀!”崔富贵赶忙说道。
“掌嘴!”
崔富贵吓得赶忙跪在地上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耳光。
“老朱家的,你们几个说说,哀家该怎么办呀?六条。”帷帐里的夫人道。
被唤作“老朱家的”妇人道:“大姨,虽说高家有圣祖爷赐的丹书铁券,可毕竟圣祖爷他老人家已经作古一百多年啦,现在大姨您才是咱大清的当家人,您说让谁活谁就活,您说叫谁死谁就得死……不过我觉得吧,毕竟那丹书铁券是圣祖爷赐的信物,这代表着咱大清朝廷对臣子的承诺,咱要是砍了高家死囚,难免会被天下人说咱朝廷不守信义。我觉得咱没必要为了个小小的蝼蚁坏了咱朝廷的名声,得不偿失啊大姨……三万!”
“姑姑,我觉得表姐说的有道理,六条!”
“七万!皇嫂,我也觉得老朱家的说的在理儿。”另外两个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