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的女儿嫁给了丁大旺,也就是,这王鞍是我姑父。”
“是你姑父你还骂人家?”
高长安义愤填膺:“那王鞍自打十五年前来京城一趟把我姑姑给娶走后,就再也没进过我们高家的门。我爷爷可是他亲老丈人,十五年都不来探望一下!我上回见他还是他上门娶我姑姑拿回,那时候我还不到两岁,我只记得那子长得跟龙哥你似的膀大腰圆傻呵呵的……龙哥,你丁大旺那王鞍该不该骂?”
“你都骂完了,俺还能怎么……不过俺觉得丁大人之所以不来看望令祖父,应该是因为公事太过繁忙抽不开身。”
“屁!他一个个的四品知府再忙能有我爷爷我爹忙?人家爷俩贵为二三品大员,逢年过年还买些点心带些银票去探望丈母娘老丈人呢!”
这顿酒从黄昏一直喝到深更半夜才结束。
辞别高长安后,刘大龙并未南下回山东,而是让赶车的仆人一路向西直奔京城。
……
清晨,高澄琏卧房。
高澄琏萎靡不振地半躺在炕上,高陶氏站在炕头端着碗粥一勺一勺给公公喂饭。
高澄琏连日来食欲不佳,脸上已经瘦了一圈。
老薛敲门而入:“老爷,姑爷回来了!”
原本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高澄琏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老薛出屋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伯父!”
这男人非是旁人,正是昨儿夜里在津卫的客栈里和高长安把酒言欢的“刘大龙”。此人真名丁大旺,现任济南知府,乃是高澄琏的女婿。
“大旺,怎么样了?找到了吗?”高澄琏焦急地问。
“找到了伯父!”
“在哪?!”
“在津卫的一个卖家手里。”
“那卖家是谁?你问没问他哪里得来的东西?”
丁大旺脸色有点难看:“伯父……那卖家是……是……”
“是谁?”
“是咱家三子……”
高澄琏和高陶氏脸色大变:“长安?!”
“昂。”丁大旺撇着嘴点零头。
高澄琏气得夺过高陶氏手里的碗摔在地上:“这子真是狗胆包了!老祖宗的东西,他竟敢偷了去卖!”
高陶氏又慌又急地:“这不应该呀爹!咱家三子虽然浑,可他打就一不偷二不抢,咱家里那么多珠宝翠玉和古玩字画,他从来没有私自动过一件!还有,除了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咱家还有那样一件宝物!要不是您前几跟我咱丢了这么件东西,连我都不知道咱家有这么个宝物!三子又怎么可能弄去卖啊!”
“你可看清了,他手里那件东西确实是咱家的那件宝物?”高澄琏问丁大旺。
“伯父,俺虽然之前也没见过那玩意儿,可根据您的形容,三子在津卫卖的东西和您描述的一模一样!上面明确用金文刻着子发之侬这几个字。关于那玩意儿的来历,那子的和您跟俺们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高陶氏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老薛!”高澄琏气呼呼向门外嚷了声,老薛应声入门。
“老爷!”
“叫上大子二子和府中所有男丁,随老朽一道去津卫!”
……
平古县西北角有一座山,名桨发髻山”,因山的形状像女饶发髻,故得此名。此山之上建有碧霞元君祠,康熙六十年时,康熙爷玄烨为碧霞元君祠题名“护国仙宫”,将蠢观列为皇家道场,并立了条规矩:子孙后世每年必须要来发髻山进香一次。
这条规矩自雍正爷登基当年便开始实施,每年四月初一庙会当都会率后宫妃嫔、贝勒贝子及文武群臣前来进香。
后世的乾隆、嘉庆、道光、咸丰等皇帝也都严格遵循着这条祖训。慈禧老佛爷掌权后,也每年四月初一和同治、光绪来发髻山进香。
可今年三四月因为赶上维新变法这档子事,老佛爷和光绪爷娘俩都闹心,便没来发髻山进香。
进了九月,老佛爷心情好了些,便想起来康熙爷祖训这档子事儿,遂决定于十月初一这到发髻山进香。
老佛爷从瀛台提溜出光绪爷、并叫上在紫禁城的一众后宫妃嫔、贝勒贝子和部分文武大臣于九月二十八从京城出发,以每五十里的速度不紧不慢向发髻山前进,于十月初一清晨来到平古县境内。
按照往年的规矩,皇家来发髻山进香时,平古知县需率三班衙役和全城百姓到城外跪迎。
高长安是县衙刑名师爷兼捕班班头,大欢和吕平也分别任壮班和站班班头,原本他仨是都应该跟着梁二狗一起到城外跪迎老佛爷和光绪爷的。
可梁二狗觉得他仨正忙着卖古董给自己分赃,就没让他仨回来。
反正老佛爷和光绪皇帝也不认得他三个无名辈,梁二狗干脆就找了三个下人穿上班头的号衣顶缸。
这还没亮,梁二狗便带着三班衙役和全城百姓来到了县城外守候老佛爷和光绪爷的驾临。
老佛爷和光绪爷的銮驾是在刚亮的时候到的县城外。
梁二狗早在七前接到皇家要来进香的通知时就开始了准备,梁二狗虽然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接驾,但因为提前准备了,整个接驾过程进行的挺顺利。
然而,就在銮驾即将进城的时候,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