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建听不得陈蓉受委屈,一个小孩子生气又能怎样?都怪她亲娘惯着,养成如此坏脾气。
“算了蓉儿,别再跟她多说,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听得进去?走走走,回你那院子,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大小姐年纪还小,听不进去安慰的话,难道只听的进去责骂?阿清默默吐槽,要是她为皇上,当真是将戚建绑着出去活剐也不为过。
陈蓉还想留下劝劝戚玉,却被戚建拉着往菊园走去,吵吵闹闹的玉溪园瞬间冷清安静下来。阿清啐了几口,若是能告御状,她恨不得马上就去!
“大小姐别哭,咱们不要往心里去。奴婢去厨房给你拿蜜饯子吃好不好?”
戚玉乖乖点头,眼泪珠子还是忍不住落下来。爹爹跟从前不一样了,娘亲在时,就算跟爹爹吵的再凶,回到家后也还是会哄着她兜着她,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哪里有今日这般情形?
底下丫鬟们说的没错,当初娘也没有说错,他是被陈姨娘迷惑住眼睛,关乎女儿的是非也不分。未领进府里来时,自然事事恭敬着娘亲,如今人不在了,陈姨娘也进府了,才没那么多忌讳。
戚玉心里顿生几分失落。
玉溪园这边闹的不得安宁,翡翠轩那边可得意得很,住了新院子,又听到爹爹去找戚玉的麻烦,样样都如戚静姝的意。
即使后来爹爹知道了来龙去脉,却也没惩罚她,就连差人来警告几句都是没有的事,说到底,还是她跟娘亲才最入爹爹的眼。
偌大的府邸虽说从头走到尾都要半个下午,永和堂那边还是听闻了风声,府中就这点破事,要想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戚老夫人攥着本古书细看,听到王嬷嬷的禀告后,也举得戚建委屈了玉丫头,还顺便抱怨了他几句。
王嬷嬷在她身边略微思了思:“老夫人,依老奴看,这次的闹剧跟新进来的那位姨娘有关系呢,若不是她摆弄泥水被老爷看见,大小姐哪会受委屈?那戚静姝,在翡翠轩里得意开怀,好不惬意呢!”
听到她直呼其名,戚老夫人劝诫着:“人家是老爷亲口承认的二小姐,你切不可再直呼人家的名讳了。新来的那位姨娘我还没见过吧?进了府来也没个规矩,明儿将她跟那二小姐,一起叫来吧。”
王嬷嬷应下,陈蓉进府来十日有余,竟也不曾来拜访老夫人,果真是穷人家出来的女子,不知礼数。
戚老夫人又想起萧明慧刚嫁进府里来时,红妆十里,万千嫁妆,由皇上亲自主持,是让整个都城都羡慕的一场婚事。
“玉丫头到底是正统血脉,嫡出之女。就算陈蓉一年后做了主母,也是个续弦,始终是咱们玉丫头最尊贵。你吩咐下去,各个院里若有对玉丫头不恭敬的,只管赶出府去,留着无用。”
连戚老夫人都发话了,看样子是摆明了态度要保护好戚玉。王嬷嬷不敢怠慢,自然也站在戚玉这方,她是府中老人,连戚建都要给些薄面,吩咐下去后看谁敢不听!
远山如黛,旭日东升。
陈蓉得了永和堂的召见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特意梳妆的素净朴素,领着戚静姝就往那边去。路上戚静姝嫌弃路程太远,还抱怨了几句,被陈蓉呵斥住后再没敢开口。
为她们带路的王嬷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抱怨的话是听见了的。
“这永和堂啊,是比不得二小姐的翡翠轩,当初老夫人也是瞧着离主院都远些,清净,才选了永和堂养老。二小姐生来娇贵,走这些路就抱怨了,亏得是小孩子爱闹爱玩的脾性。”
王嬷嬷对这位姨娘没有好感度,不过人家能在好几年内不让老爷有其他女子,就算是迎娶了长公主也只是相敬如宾,没有多余的节枝,就知道是个人物。
陈蓉怕她多想,也怕自己一进府来就得罪了老夫人,连忙解释道:“王嬷嬷这是哪里话?小孩子总是胡言乱语的,咱们大人听了也就笑笑罢了,哪里有能认真的呢?”
王嬷嬷回头看了眼,轻描淡写回了句:“也是。”
永和堂就在前面,戚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栀子花开的正盛,脚刚一踏进来就能闻到沁人的花香。
陈蓉先屈身行礼:“妾身给老夫人请安。”
戚静姝也垂首恭敬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这声祖母可是唤的好听。戚老夫人将浇水壶交给王嬷嬷,立马有人递上手绢给她擦拭手掌。她斜眼扫了一眼垂首屈身的小女孩,那身形是要比玉丫头高出那么一些些,听说还比玉丫头大一岁?
“进府来几日了?怎么不来看我这糟老婆子?”她问。
陈蓉自进来后连呼吸都要注意有没有差错,听到这问顿时惶恐,将头埋的更低,只想着该如何回答才不会惹老夫人生气。
“回老夫人的话,妾身进府已十日有余了。未来面见老夫人,实在是妾身之罪过,妾身自觉身份低微卑贱,怕唐突而来惹怒老夫人,就想着等老爷哪日有空带妾身来,没曾想就拖着了。”
戚老夫人未发话,与王嬷嬷对视了个眼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搬出戚建的名号。
话里的意思,还是戚建不让她单独来?还是她真的不想来?
言语的意思戚老夫人不太想去计较,她活了大半辈子,要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计较,恐怕早已气的见阎王。
“昨夜玉溪园里那场闹剧,听说你也在场?”前一个话题暂且先不讨论,紧接着又来兴师问罪。
戚静姝细细听了半晌,才知今日这是场鸿门宴,祖母是给娘亲和自己下马威来了!开口便问不来拜访她老人家,又拿昨晚玉溪园一事来说,看样子是不肯让她们好来好回。
两人进来后没得到吩咐不敢坐,乖乖站在一旁,倒像是伺候人的丫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