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不敢回应,再说她从没有什么令牌,身上也绝无怕佩戴过令牌。
说不定这歹人用的是激将法?
见她不为所动,萧景顿一顿又问:“我有相识的人在戚家,或许可以帮助姑娘回去。”
谁知道此话是真是假?戚玉根本不想回答,她听到外面间或响起的士兵鼓舞声和校场上此起彼伏的比试声,再看帐篷内的环境,瞬间明了。
她是在军营中?
“出去。”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浇灭了萧景满怀期待的热情,他还有话没问出口,便被那二字给堵了回去。也对,她在淮安城中好好的,哪里会到这种地方来?
“萧某告辞!”他拱手垂眸,毅然转身朝帐篷外走去。
躲在门外偷听的翁盈连忙往暗处藏了藏,看到他彻底离去,才从怀中拿出一张浅白面纱走进去。
又有人进来?戚玉还没缓过神,来不及看清是谁,立马拿起枕头挡住脑袋。这一次进来的人,脚步很轻盈,与方才沉重的步子完全不一样。
“听说你们大魏女子未出阁前,都不许在外抛头露面。喏,我这恰好有一张面纱,给你用。”翁盈把面纱递过去,等着她接过。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戚玉才慢慢露出一只眼睛看过去,那女子皮肤有些黑,五官有种异族的美,把五官单拿出来看样样都精致,正含笑凝视着她。
“你是?”戚玉仍警惕问。
翁盈坐在床榻边上,温柔说道:“我叫翁盈,此地是漠北营地。你放心,衣服是我帮你换的,没叫其他人进来过。”
漠北……营地?戚玉暗暗着急,她此时应该在阳县老宅中才对。
“我是怎么来的?”
“是来往淮安与漠北的信使,在半路上发现你昏睡过去,就顺便带过来了。这里虽然是营地,但每个人都很好,你不用担心。”翁盈极其耐心,她拿出那块令牌问:“令牌是在你手中发现的,看下是你的吗?”
印有戚姓的令牌,戚玉反复看,东西不是她的,是府中下人的。
“是我的。”她默默收下放在怀中,脑子里乱成一团。不过能肯定的是,她会出现在这里,跟令牌的主人脱不了干系。府中令牌人人只有一个,如若丢失或是损坏,都要去戚管家那里补办做记录,到时候一查自然清楚。
“你肯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饿不饿?我去烧饭给你吃。”
翁盈在问,戚玉摇摇头,她暂时没什么胃口。那么说来,时辰过去很久,不知道母亲和父亲有没有找过她?戚玉知道漠北有好几位将军,等等……这里是漠北,那小侯爷也在这?
她神色忽然激动,抓着翁盈忙问:“军营中可有一个叫萧景的人?”
翁盈乖乖点头:“有的。刚刚还在呢,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戚玉松一口气,“你能帮我把他叫来一下吗?”天天ayayxs
“没问题。”
说完就冲出去找人,转了一圈后回来,翁盈双手一摊,无奈道:“刚刚我还看到他,现在找不到人,估计带兵巡视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那……我要是想回家,还能找谁帮忙呢?阳县,我老家在阳县。”她失了消息,恐怕家中早已急慌了。
翁盈仔细想想,周侠将军不平易近人,绝对不会帮忙,义父有些粗心,也办不好事情,那就只有……
“你是苏瑕将军?”
戚玉已带好面纱端正坐在床边,见到来人有些愣住,果然将士与淮安文绉绉的男子完全不同,气场已胜大半。苏瑕,侯爷总是会在信中提到他,说他心比女子还细,在营中还充当着老妈子的角色。
苏瑕的声音清朗紧劲,透着一股亲近。
“听小盈说,姑娘找本将军?”
戚玉仰头看他,明亮的眼眸带了一丝希冀:“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能帮助我。”
“请讲。”
“小女子与家中失去消息许久,怕他们担心,想麻烦将军飞鸽传信到阳县戚家,告诉他们小女子一切安好,切勿多加挂念,来日定当平安无事归去。”
“阳县戚家?”苏瑕想起摸过的令牌,那等材质阳县绝对没有。他在戚玉身上扫视多眼,似在思考到底该不该答应?营中的飞鸽都训练过,传信不过一件小事,但前提是,他需要弄懂眼前女子的身份。
怕他不肯答应,戚玉又解释道:“小女子与家人从淮安回家祭祖,路上不知发生过什么,一觉醒来竟来到将军的地盘。想必家中已安全到达家中,只想给他们报个平安。”
果真是淮安的人。苏瑕心中已清楚几分,传信一事他记下了。
“本将军听闻萧侯时常与戚家一位小姐书信来往,不知姑娘可否知道此事?”他在试探,眼前的女子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觉得是她又觉得不是,明明那时还那么小的个子……
戚玉不知他何意,不过既然小侯爷也在营中,她便没多怕,微微屈身作礼:“正是小女子。”
来往书信的正是她。
一直站在旁边的翁盈眼神闪烁,捏紧裙摆不肯相信。她知道萧景每月都要写信,却不知道是给谁写?兜兜转转,竟让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营中都传对方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孩童,如今看来亭亭玉立,翩然佳人,哪里是什么孩童?
她心中忽然刺痛。
苏瑕直拍手鼓掌,大笑几声道:“原来你就是戚家大女?倒是我眼拙了。”他连自称都变了,戚玉眼下不想去追究什么身份,只想这下他该答应传书信到阳县了吧?
“我这就让人飞鸽传书到阳县,戚大小姐不用再担心。萧侯带兵出去巡视,傍晚才归来,小姐若是再帐篷中沉闷,大可出来走走。小盈,你照顾着她。”他对戚玉说完后又转向翁盈,相互介绍道:“这位是戚家大小姐,是咱们萧侯的小亲戚。她叫翁盈,是萧侯的侍女。”
侍女,营地之中哪里有什么侍女?戚玉忽然想到多年前,萧景第一封书信寄来,里面就提到一个女子的去留问题,难道就是她?
“叫我阿玉就好。”
翁盈的表情有一刹那僵硬,随即很快恢复,像最初那样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