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手道：“其实最厉害的不是这些，而是‘电’，就是闪电的那个‘电’。”

“闪电也能派上用场？”闻远舟问。

“不是用闪电，而是有人从闪电中发现了一种能量的存在，叫做‘电’。后来人们还发现如何创造这种叫‘电’的东西，储存起来，用来为各种机械提供动力。从那以后，又出现了一样最具颠覆性的工具，叫做‘电脑’。”

闻远舟念了几声“电脑”这个名字，似乎觉得颇为古怪。

我于是解释道：“就是用电作为动力的机械脑。可以像人脑一样进行记忆和运算。基于这些，人们创造了机器的智能，可以像人一样感知世界，储存记忆，还可以进行推理，可以控制自身的运动，甚至与人交流。这些智能的机器和电脑相互连接，可以自由地传输数据，共享已有的知识。于是人类的知识开始爆发式的增长，新的知识和技术被不断地创造出来，又全部储存于这些互相连接的电脑中。”

听到这里，闻远舟已经噤声，半晌没有开口。我看向他，见他神情已经凝固，大张着瞳孔，似乎被吓到了。

“你...”，我轻声道，“你怎么了？”

闻远舟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恢复了过来。

“没事，就是听着你说的这些，觉得...”他皱了皱眉，“觉得我们这里也太原始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任何一个时代，若跟千年之后比起来，都是很原始的。我们那里也是一样。千年之后，若是人类还没毁灭的话，看我们也不过是落后的老古董。”

闻远舟随着我的话点着头，没有说话。

我接着道：“其实技术的进步在我看来倒不是最重要的。在我看来，我们那个时代最重要的进步，是社会结构的改变。”

闻远舟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说？”

我道：“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一个国家可以没有君王？”

闻远舟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脸色一沉。

他将手按在我的手臂上，示意我先不要说话。接着，他无声地站了起来，拿着剑，向一个帐篷走去。

忽然，他拔剑向帐篷后劈去，只听又有一人拔剑，瞬时间剑刃已经交撞了几回。只见一个人从军帐后移了出来，向我这边过来。

我立时起身防备，待看清了来人的脸，才惊叫道：“小炎！”

听我叫了这一声，两人才同时收了手。

小炎行到我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闻远舟厉声道：“你隐藏在这里，是何居心？”

小炎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我倒是已经有了猜测。只怕是小炎不愿意我与闻远舟单独相处，才偷偷跟在了身后。

只听闻远舟冷嗤了一声，向我道：“你还说他可信？如此藏头藏尾，必定是另有企图。”

我看了小炎一眼，见他抱着手，兀自看向一边。

我问他：“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炎点了点头，倒是老实。

我渭叹了一声，只得无奈地向闻远舟道：“既如此，你们就一起坐下来听我说吧。”

说罢，我拉着极不情愿的二人坐在我两侧。

“说到哪了？”，我想了想，“哦，对了，未来的世界没有皇帝。”

我重新清了清嗓子。“那个时代的社会已经抛弃了将人分为三流九等，‘高等人’剥削‘低等人’的社会制度，开始注重每个人本身的权利和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我们认为，人生来就是平等的，自由的。除了法律之外，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别人的自由，或者破坏社会的公平。”

我看了看闻远舟，“像你之前那样对待你的侍女，在我们的社会是很罪恶的、绝对不能允许的。”

闻远舟撇了我一眼，面上有些心虚。

“不止是不能虐待奴仆，奴隶治本身也早已经被废除了。买卖人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如果一个人家境殷实，可以花钱雇别人到家里来帮佣。但是，无论在哪种雇佣关系中，人对人都必须有基本的尊重和教养。”

说着，我凝了神色。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女人的地位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在你们这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属，甚至是他们的财产。但在我们那里，男人女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女人自小念书、习字、锻炼身体。成年之后，她们与男人一起做事，经商、治学、从政、参军，与男人一样受到绝对的尊重。”

闻远舟打量着我，试探着道：“你们那的男人，为什么肯这样呢？”

我眼色严肃了下来，道：“因为我们都是人，自然应该平等。”

见闻远舟怔怔地望着我，我缓了神色，继续道：“当然，也是因为这样是对整个社会最好的。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妻子能同你一同经营闯荡，凡事一同分担，你是不是会轻松不少？老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若你的妻子与你一样博学多才，精明干练，你还需要担忧这个么？”

闻远舟皱眉忖了一会儿，喃喃道：“可是若女子皆如男子一样，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我向他凑近了些许，凝着他道：“你是说，与我相处，毫无情趣可言？”

闻远舟被咽住了，眨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哑口无言。

我歪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脸竟然渐渐红了起来。

我疑惑道：倒也不用如此羞愧吧...

忽然，我的手被小炎抓住，拉回了另一边。我诧异地扭头看去，只见他又是满脸冒着黑气，厉色盯着我和闻远舟。

正与小炎对视，肩膀却又被左边的闻远舟一把搂住，向他那边扶了扶。

只听闻远舟厉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昭徳公主拉拉扯扯？！”

接着，他竟然又拔出剑向小炎砍去。小炎自然不会束手，也拔出自己的剑。于是两人又打做一团。

我叹了一声。还能不能好好说个话了！

我索性起身，也拔出了剑，将两人交缠的剑锋格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