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问天笑了笑,并不准备接冷言的招。
“皇上,您如今为了保这个妖女,真是什么话都肯说,什么事都肯做了。罢了。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做臣子的替陛下除害吧。”
“羽林卫!”
洛问天向殿外大喝了一声。
很快,便有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许多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围住了殿。又有上百人冲进了殿,将我与冷言、闻远舟三人团团围住。
洛问天在人群中向这边喊道:“皇上,您若再不放开那妖女,恐怕要被羽林卫误伤了。”
冷言道:“堂堂洛营主,什么时候也开始玩弄口舌了?”
洛问天冷笑了一声,向羽林卫命令道:“杀。”
上百名羽林卫瞬间向我们扑杀过来。冷言立即拔出了随身的玄水剑。而闻远舟则如我一样,从靴子筒掏出了防身的短刀。
这些羽林卫便是先前洛问天训练的前朝残部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如今我们与他们对上,倒是比先前遇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要难缠。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勤政殿正殿的屋梁已被我命人精心改造过了。
我向冷言和闻远舟使了眼色,抬手用袖剑触发了梁上的机关。随后,我们三人提起跃上了横梁。
霎时间,屋顶上的机关同时发动,向殿中的空旷地带密集地发射强力弓弩。这些弓弩刺穿了羽林卫身上的银甲,将涂抹了迷药的箭头没入他们的血肉之中。
不用多久,殿中的羽林卫已经折了九成。
见殿中生变,门外又有一批羽林涌入,被我施放的另一批弩箭拦截在了门口。
我飞身在横梁上游走,很快来到一个极隐秘的机关处,触发了机关。大殿的门立刻被关上,有钢板沿着屋檐滑下,死死地卡在地上,将殿内和殿外完全隔绝开来。
我听见殿外的羽林在用力地劈砍钢板,除了制造出许多的噪音之外,没有丝毫的效果。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看向正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洛问天。
“洛营主。真是没想到,在我们归隐之前,还要与你一战。”
我的声音很低,只有近前的几人能够听到。
闻言,闻远舟却猛然看向我,神色十分惊异。
洛问天道:“归隐?我呕心沥血得来的皇位,你竟然蹿掇着冷言拱手送人。既然如此,你们不如将它送给我。我便放你们走,如何?”
我冷笑了一声:“就算拱手送人,也绝不会送到你的手上。”
洛问天道:“既然你们都要甩手不干了,给谁不都一样?”
我道:“自然不一样。江山若交托与仁君手中,可保百年太平。而交托于你手中,只会令生灵涂碳。我与冷言虽无心权位,但既然现在在这个位置,就会对黎民百姓负责任。”
“好,既然如此”,洛问天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把软剑,“那就请教高招吧。”
说着,他先手向我攻来。
我们三人立即迎战。
洛问天十分清楚,在我们三人之中,我的武功是最弱的。所以他对冷言和闻远舟防守,对我则是不遗余力地进攻。
洛问天招式霸道凌厉,只要稍有机会,就立即向我的要害进攻。有好几次,我都险些被他得手。任冷言与闻远舟竭力阻拦,也是捉襟见肘。
好在我比他多了一幅袖剑,可以打乱他的阵脚,到是遏制住了他的进攻。
唯一的缺点,是我的袖剑只有十五发。
眼看我防守得越来越吃力,袖剑却在不断地损耗。很快,手中便只剩下最后两枚。再这样下去,等袖剑耗光,冷言与闻远舟便也很难再牵制住洛问天的进攻了。
我思索了片刻,忽然做了决定。
缠斗间,我节节退败,却始终没有再发出袖剑。
很快,我被洛问天一掌击倒在地,伏在地上,一时没有爬起来。
洛问天见状,眼中闪出精光。
我们四人此时已经斗了两柱香的工夫,外面羽林军的动静莫名其妙地小了下去,洛问天显然有些急了。
他这时见我露出破绽,忙逼退两边的冷言和闻远舟,举剑向我刺来。
我算着时间,猛然回头,手中同时放出两枚袖剑。
洛问天的反应机敏,慌忙间反手格开了一支。而漏掉的那一支则直直奔向他的面门。他慌忙闪躲,乱了身法。
最终,那支袖剑从他的脸侧擦过,只是划开了一寸浅伤。
他尚未来得及庆幸,却发现自己的胸前已透出一寸玄色的剑锋。一瞬间,那剑锋又向前刺了几寸。
冷言站在他的身后,向他开了口。
“营主。您曾经教导过的。杀手若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本也不配活在这世间。承让。”
说完,他将玄水剑拔出,看着失去气力的洛问天倒在了地上。
洛问天仰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冷言。
“很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只可惜...是个痴情种。”
说着,他谑笑了一声,忽然口中吐出许多的鲜血,很快没了动静。
冷言上前查看洛问天的尸身,在他的脖颈上又补了一刀。
待他站起身来,看向身后,殿中的众人已经鸦雀无声。
我重新跃上横梁,将钢板的机关释放了。
于是殿宇原本的朱色木门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许多扇的窗纸上已经染了大片泼染的血迹。
我如殿中众人一般的疑惑,看向冷言,见他也是不明就里的样子。
随后,我们一齐看向了闻远舟。
“几天前梁宽守宫门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洛问天的异动。”闻远舟淡定地道:“于是我们早已经加派人在宫中潜伏。一有异动,便可以动手阻截。”
我向殿中望去,果然已经找不到梁宽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与洛问天竟然都没有察觉。
我转头叹了一声,拍了拍闻远舟的肩:“闻将军。你心思缜密,果然非常人能及。”
我与冷言带着殿中的官员出了勤政殿的正殿,只见殿前横陈了许多羽林卫的尸身,几乎铺满了整个殿前的空地。
梁宽正带着许多外皇城的守卫在清点人数,见我们出来,忙上前来请安。
“皇上、闻将军、昭德将军。洛问天一党叛贼已全数剿灭,正在清点。”
冷言道:“好,幸苦你了。”
说完,冷言又转身,面对身后畏缩的众人。这些人中有些与洛问天串谋弹劾我的事,有些顺着形势搅了一趟浑水。此时,许多人的额上都已经渗出冷汗。先前出头的周尚书和彭主监脸色已经煞白。
冷言向他们道:“今日之事,本是洛问天居心不良,早已有谋反的意图。你们中有人听了他的谗言,无意中做了同谋。朕看在你们并不知情,便饶恕你们的性命。但如此助纣为虐之事,往后若是再发生,朕绝不姑息。”
众人颤颤巍巍地应了,逃也般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