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拜师,自然要考查弟子资格,今日来者都是闻名天下的饱学之士,子干言这年轻人有留候之才,当不惧考验才对。”
袁隗非常的高明,没有说自己想要考校吴宵,却给卢植出了更大的难题,但卢植又不能拒绝,否则岂不是欲盖弥彰,坐实了吴宵有名无实。
在座的的确是饱学之士,不少还是当世大儒,不过卢植却一点也不担心,无他,吴宵不会让他失望而已。
“卢师,既然太尉如此关心晚辈,晚辈也不好拒绝,尽管考校就是!”吴宵及时出头,目标直指袁隗,却是让袁隗的打算落了空。
袁隗一愣,深深的看了吴宵一眼,该说他是狂妄还是真有其才,这话已经不啻于直接向他袁隗挑战了,袁隗又岂能后退,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袁隗怕了吴宵,他虽是士族代表,但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和在座的各位也在伯仲之间。
“好!年轻人果然胀气蓬勃,你有留候之才,经学名句想必难不倒你,老夫也不为难你,正好今日是拜师大礼,就以尊师重道为题,半柱香为限,作诗一首吧。”袁隗淡淡的笑到,好似丝毫不为吴宵挑衅而动。
旁边的蔡邕等人大骂袁隗无耻,都有些担忧,谁说留候就善作经学名句?人家擅长的是运筹帷幄,布局定策,行军布阵好吧?但若说留候不善经学名句,岂不是说他不学无术,没人敢这么说,袁隗这是在倒换概念啊,偏生还无从反驳。
袁隗还不要脸的规定了半柱香,若是你袁隗半柱香能做出好词来,吾等也甘拜下风。
吴宵一听,就这?别说一首,就是十首他也作的出来,还是各种意境,各种情怀的,“既然袁公出题,晚辈岂有不应之礼,也不用半柱香了,晚辈破黄巾一直跟随卢师在侧,感触良多,就以此《破阵子》作为拜师之礼吧!”
卢植闻言眼前一亮,从吴宵口中蹦出来的惊人之句不少,还都是他卢植没有听过的,事后却觉回味无穷,但卢植也从没见吴宵做过一首完整的诗词,更何况还是送给他的,所以不由有些期待。
给了袁隗一个挑衅的眼神,吴宵娓娓出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演冀州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吴宵朗朗出口,气势磅礴,一件朗诵还一边击打掌心,节奏配合非常好,牵引了众人心神,很好地配合了词中的时而豪放时而悲凉的气概。
“好!”吴宵诵毕,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最终还是蔡邕这个视诗词如命的老头打破了沉寂,只这一首词,就已经折服了蔡邕的心。
皇甫嵩和朱隽同为武人,震撼过后,就只剩下羡慕了,吴宵此词是送给卢植的,但词中所赞,不也是说的他们两么?特别是最后两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那是对他们一生的最高赞誉啊!
二人满脸复杂的看着卢植,心中甚至有些嫉妒了,暗道卢植这老儿命真好,几乎可以预见,今日之后,卢植就已经赢得身前身后名了!
袁隗此时脸色黑的跟吃了苍蝇一般,吴宵开口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未料吴宵长于军略,竟也能作出这名传千古的绝句,是的,袁隗不得不承认,吴宵这一词定然会名传千古。
看着蔡邕等人对吴宵连连吹捧,而吴宵则一副侥幸为之的谦虚神色,袁隗哪还有脸呆在这里,今日却是有些失算了,竟让稚子踩着他袁隗的头成名!特别是看到杨彪和王允眼中的怜悯之色,袁隗的杀意就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吴宵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袁隗一眼,“哼,袁家,最好别惹到我头,不然你们就提前退出历史舞台好了。”吴宵心里隐隐发狠,他是个记仇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波才当初想无故对付他,最终还不是被他砍了脑袋。
袁隗一走,如同走了一粒老鼠屎,大堂气氛愈发热烈,蔡邕,马日单,皇甫嵩等人轮流阵,有考校学问的,有考校兵法的,还有欲求和《破阵子》一般诗词的,不过这些就都是善意的考校了,吴宵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应对了过去,自然又赢得了一片赞赏,最终还是卢植佯装大怒,方才止住了这场考校,不然如蔡邕这般见猎心喜的,怕是要和他抢徒弟了。
但经过这样一闹,吴宵的名声也彻底传了出去,那首盖压袁太尉的《破阵子》更是在洛阳掀起了一股狂风,因为这词是赞颂卢植的原因,卢植俨然成为了当今忠臣良将的活化身,那两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评价实在是太高了。
当然,同时传出去的,还有吴宵的才名,坊间甚至传闻,天下才共十斗,吴宵独占八斗,多少洛阳的年轻女子,都将吴宵当成了梦中情人,甚至有只为求吴宵一词半句而献身的权贵之女,搞得吴宵哭笑不得,但从另一方面说,吴宵又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洛阳花的既视感。
风波愈演愈烈,无论张让怎么阻拦,最后还是传到了刘宏耳中,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竟然是何进的妹妹何皇后所传,何进还专门叮嘱何后,不能将吴宵的事说给皇帝听,就是为了不让吴宵之名入皇帝之耳,但何后听了这首词,却瞬间迷了吴宵,哪还将何进的话放在心。
“阿父,你看吴宵这《破阵子》如何?”刘宏眼神莫名的盯着张让,直看的张让头皮发麻。
“奴婢才疏学浅,陛下知道的。”张让小心翼翼的说到。
“哈哈,让父倒是有自知之明,此词深得朕心啊,了却君王天下事,好啊!妙极!让父,你说说,若天下臣子都有吴宵的觉悟,吾大汉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么?”刘宏意有所指的说到。
“奴婢愚钝,只知忠于皇,不敢妄言朝政。”张让快要哭了,没想到刘宏听了吴宵的词竟然这么反常,早知道他自己告诉皇帝就行,如今倒好,阻塞圣听,怕是要被穿小鞋啊,只好一个劲的表忠心。
“好了,好了,让父之心,朕自知之,往后那些小心思就不要再耍了,朕乏了,阿父先退下吧。”刘宏意味索然的挥了挥手。
“皇好生歇着,奴婢告退!”张让如蒙大赦,狼狈而退,心里却是恨死了吴宵。
“不行,得赶紧找个由头,将这吴宵扔出洛阳才行,这都没照面,就差点让我在皇帝面前失宠,若是真让他在朝中立足,那还了得!”
张让阴鸷的眼神寒光闪烁,暗地又是一番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