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都停在传说中的忘尘君身上,只有倪衮满心满眼只看到了被忘尘君拖着走的小白。
“放开她!”他一声惊呼,夜染用再大力气也拉不住他,狻山兽王一个箭步,拳头跟着挥了上去!
紫清真人轻挥拂尘,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倪衮还未碰到墨离的衣袖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了一挡,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
眼看倪衮那一头直立的头发根根炸毛,像个炮仗随时要爆,夜染反应极快,像股黑色旋风,一个瞬移将他按住。
“殿中何人,扰乱学堂!”秦阙斥道。
倪衮不答,一双眼喷着腾腾怒火,要不是被夜染压着不能动弹,狻山小兽王早就冲上去打个你死我亡了!
肖远见状,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启禀真人,他是无极岛派来参加论剑大会的王大衮,被忘尘君拿下的那位是他的师兄白愿。我与他二人是室友,昨晚白愿外出……一夜未归。王大衮急了一夜,方才见到白愿回来,太激动了,才会殿前失仪,搅闹学堂,还冲撞了忘尘君。还请真人网开一面,饶恕王大衮!”
赵熙言向师兄投去无比感激的目光,肖远却狠狠瞪他一眼,赵熙言像犯错的孩子赶忙识趣地低下头去。
小白一怔,忘尘君?赵熙言所说的那位容颜犹如日月,气质举世无双的忘尘君原来是你!当时我还不服来着,有墨离在,忘尘君算老几?真是呵呵了……小白心酸地翻个白眼,哼!当了人人仰慕的忘尘君就能忘了我吗?
秦阙脸色阴沉,一双铜铃牛眼瞪着白愿:“一夜未归?恐怕没那么简单。昨夜薛凌风发现有人擅闯隐峰,便已报备戒律司,原来那人就是你。我本安排课后去隐峰提人,现在既然忘尘君已将人押送回来了,那移交戒律司即可。”
小白一咬后槽牙,你这个没良心的黑莲花,还真是要把我交戒律司!瞧瞧这一殿的高手,我又吃了避真丹,法力封存,否则再怎么也得拼个鱼死网破,起码死得壮烈吧?!难道就这么憋屈地要被这帮修道士砍成肉泥、炼成丹啦?
就在小白不甘不愿时,她感到墨离反剪着她的手,微微一捏,不轻不重的力道似乎传递着什么。她微微一愣,就听墨离说:“启禀师父,此人醉酒,误闯隐峰,我将他押返回来,交由您处置。”
小白意外地瞪圆眼睛,这黑莲花隐瞒了我是妖的事?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她的目光对上墨离碧海无澜的眼波,仿佛漆黑阴霾的夜空突然照入了一抹令人心安的微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抽,滋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小白不自在地翻个大白眼,错开墨离的目光,将这股情愫压了下去,哼,想什么呢?他薄情寡义,才不会对你大发善心!
墨离见小白砸过来个无情的大白眼,无奈地轻轻摇摇头。昨夜薛凌风追至隐峰,他料到戒律司必然已将此事登记在册,戒律司由无为君执掌,无为君一向铁面无情,这小蛇妖连犯两大禁忌落在他手上,恐怕会暴露妖身。因此,他抢在戒律司提人之前,赶来紫华殿将白愿交给师父,师父仁慈,必然会轻罚,掌门罚过,戒律司便不好再罚了,这是救她。可这小妖不知好歹,还瞪他……
秦阙眉头一皱:“太华门一向由戒律司掌管刑罚,此事无需劳烦师父,师弟,你将白愿交给戒律司即可,就不要打扰师父讲学了。”
秦阙说着,微微扬首,使了一个眼色,几名惜日峰弟子便围上前欲拿人,可墨离捏着小白的手丝毫不松,并没有将人交出去的意思,几名惜日峰弟子不敢在忘尘君面前造次,皆是不知所措地扭头回望无为君。
秦阙见墨离不配合,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阴云:“白愿饮酒必然不是独饮,需押回戒律司好好审审,还有谁一道犯禁,需一并重罚之,门规法纪重如山,可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白纸。”
肖远一听不由地为师弟捏了把汗,赵熙言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一旁的马大师愁眉苦脸地轻轻念着经,为几人祈祷。
大殿中央,白愿扬起头,朗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独饮,谁说喝酒非得一堆人了?在太华山弄点酒多不容易,我自己都不够喝!哪儿有多余的酒分给别人喝。要杀要剐,冲我一人来。”
“你胆子不小!”秦阙怒斥,说着就要亲自来拿白愿!
紫清真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愿,这小孩儿古灵精怪、叛逆不羁,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的劲儿,能让尘儿为你求情,有意思。他一挥拂尘,拦下了秦阙。
“这孩子初来乍到,不懂我们太华门的禁忌,不要一来就关戒律司,此番学习的机会难得,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紫清真人太了解他的小徒弟,尘儿性子孤冷,居然会留这孩子在隐峰过夜,现在把人送到我手里,不就是要我放他一马吗?难得他求我一回,岂能不顺了他的心意。
秦阙反对:“师父,百家门生在论剑大会期间等同太华门生,必须遵守门规法纪!白愿上山第一天就连犯两禁,如果不罚……”
紫清真人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秦阙一凛,后面的话不敢再说。
气氛尴尬至极,殷少贤及时站出来解围:“罚还是要罚的。昨日宁居士宣读门规,想必他未曾记住,念白愿初犯,无为君就饶他一回,依我看,就罚他抄写门规吧,忘尘君,你说呢?”这话给两边都给了台阶下,没有不罚,罚得也不重。
小白却一点儿也不领情,像个白眼狼一样愤愤不平地盯着殷少贤。什么?罚抄什么?抄那个厚厚一沓的太华门规?你这是要我的命吧!去去去,瞎出什么馊主意,有你什么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你!
墨离见小白那极不情愿的劲儿,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好,就罚抄写。不过一遍,我看她未必记得住,罚抄十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