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怡见卓汀兰面色古怪,心想白愿多次为小兰出头,小兰定是听他被无为君抓了,替他着急。芬怡对白愿颇有好感,她本就想去戒律司打听打听消息,见卓汀兰如此担心的模样,便喊她一起去。
“小兰,你先别急,白愿不会有事的。无为君虽然严厉,但一向公正严明,我们一起去戒律司问问情况吧,可能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卓汀兰不愿去戒律司,她打心底不愿看到白愿为了她受罚,但她又实在担心白愿扛不住审问将她供出来。她踌躇不定地拧着衣摆不说话。
“走吧。白愿可能会被赶下山。难道你不想和他道别吗?”芬怡劝道。
卓汀兰一怔,脑海里晃过那张明媚如夏的笑脸,“我们是朋友”那少女调皮地眨着眼睛说,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好,就去见你最后一面。
卓汀兰轻轻点头,跟着芬怡去了雷霆峰。
当她们赶到时,戒律司门口已围了上百人。白愿擅闯太华门禁地,被无为君扣押戒律司。这一消息口口相传,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传遍了太华五峰,与白愿有交情的,没交情的全都赶过来了。
卓汀兰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发直立的王大衮,他被定在戒律司门口,满面通红,怒目圆瞪,嘴巴紧闭,活似一尊天王雕像,一看就是被无为君施了定身术与禁言术。白愿的几个朋友赵熙言、马君竹、肖远围在他旁边,都在朝戒律司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一脸的担心。只有夜染圈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上去毫不关心白愿死活。
围观的仙门弟子窃窃私语。
“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据说白愿私闯禁地偷东西,被无为君抓个正着!都审了一夜了!”
“他偷了什么东西啊?”
“听说是一本古笈!上面有传奇功法。”
“啊,偷练他派秘笈可是大罪!”
“可不是嘛,白愿真是胆大包天!”
“这事真奇怪,白愿昨日下午不是昏倒了吗,还是忘尘君将他送回去的,他哪儿来的精神晚上去偷秘笈?”
“我看他就是装的,晚上要干大事,下午装昏倒做伪装。他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被无为君逮个正着。”
“白愿行事向来不守规矩,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好了,直接翻船了,不知道无为君会怎么罚呢!”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就见秦阙押着白愿出来了,而且直接上了刑场!
秦阙关了白愿一夜,一句未审,今日一早依照掌门之命,直接将她押上了莫干刑场。
倪衮见小白出来了,两个眼珠子就差飞到她脸上,小白被那暗黑威压侵袭,又在戒律司关了一夜,元气大伤,脸色极差,看上去就像一株病病殃殃的枯黄豆芽菜,与昨日活灵活现的模样大相径庭,小狻猊不由地一阵心疼!可他被施了定身术,完全不能动弹,他又气又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白被按跪在地上。
“请九清戒尺!”秦阙肃穆地呼喝道。
九清戒尺!在场太华门弟子无不大惊失色,无为君居然一句不审,直接上刑!而且不是别的刑罚,是九清戒尺啊!!!
九清戒尺可是太华门最顶级的刑罚,九九八十一戒尺,前四十尺打骨,后四十尺打灵,八十一尺打过,那便是修罗炼狱走一场,粉身碎骨魂不在啊!许多年轻弟子只是听说过九清戒尺的威名,甚至从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家法!没想到白愿一个外门弟子,居然让他们开了这个眼。
小白见一众太华弟子都露出一副“你凉凉了”的表情,她忐忑地想,不就是打板子吗?我又不是没被打过,在云梦泽可没少被舅父打手心,不怕不怕,皮肉之苦罢了,难不成这九清戒尺还能打出花来?
“凌风,你来行刑。”秦阙点到。
薛凌风心头一跳,惊疑不定不敢上前。白愿闯禁地犯了一等禁,的确不可轻饶,可以将他赶下山,交回无极岛处置,他并非太华门中人,怎么能对他用这么重的刑!即便是太华门本门弟子犯一等禁,也从不曾请过九清戒尺啊!
薛凌风不知所措地望向殷少贤,看到师父冲他微微颔首,再看其余几峰掌教皆是默许,连一向庇护白愿的苦素道人都垂着头不说话,薛凌风瞬间明白了,看来这是掌门师尊的授意!
看清了形势,即便薛凌风觉得不妥,也只得上前一步,恭敬地双手过头接下那冰凉的戒尺。
“行刑。”秦阙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正巧一阵凉风刮过,小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行刑,听上去怪可怕的!她突然有点怕了!小白心虚地瞪秦阙一眼,咬文嚼字的青面牛,打板子就说打板子好了,说什么行刑……
薛凌风举起九清戒尺,就感到体内真气不受控制自动流入其中,原来九清戒尺的威力与行刑者的修为息息相关!无为君没有亲自行刑,而是指定薛凌风来,戒尺的威力便是大打折扣,他这是对白愿手下留了情!
即便如此,一尺落下,小白还是不可自已地发出一声惨叫。
“啊!”小白悲号,我错了,这什么八清九清的戒尺真能打出花!能把我屁股打开花!!!
没有法力护体,小白料到了会疼,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疼!这一戒尺打在背上,打的不是皮肉,而是像万千钢钉直接刺进了骨头里!
一连打了二十尺,秦阙才喊停。
白愿已从跪着,被打得趴在地上,最初她还能发出震天惨叫,十尺之后,她嗓子喊哑了,叫声就像小猫一样微弱。
她后背虽不见血痕,但是张元书知道,这疼痛比皮开肉绽更甚,因为九清戒尺前四十尺打的是骨!那是深入骨髓之痛啊!百年前,小四对白蛇动情曾跪在同样的地方,生生挨了师父八十一戒尺。百年过去,九清戒尺再被请出来,打的竟然是白愿……张元书实在不忍再看,悲痛不已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