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平这倒不是怂。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厉鬼早就已经闻风丧胆,一般人根本连接近的胆子都没有,自寻死路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干。
虽说世间‘傻子’终究不会少,但陈希平却不属于这样的人。
该怂则怂,是他的准则。
更何况普通人面对厉鬼,只有死路一条,便是修行者对上厉鬼,也大多有死无生!
因为厉鬼无法杀死,只能够封印,一般的厉鬼,封印之后自然而然会慢慢消散。
但若是成功的器物,便是无法杀死、无法毁灭,封印多久也无法将其毁灭掉。
李初年骤然叹道:“恐怕平安镇,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了。”
陈希平点头道:“可不是嘛,官府第一时间就下了禁令,责令镇上居民这几日的时间,除了必要的事情,万万不能出门,所以这几天你也别出门了,最好不要去酒肆。”
李初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陈希平鼻子嗅了嗅,嗅到李初年身上美酒的味道,一脸不快道:“自己一个人喝酒也不找我?”然后一副,一看就知道你藏了个小贱人的眼神和表情,一骨碌溜进院子坐在石凳上,自个斟酒自个喝,完全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架势。
李初年对这些礼仪规矩并不在意,这也是陈希平最看得上他的一点。因为他十分讨厌繁文缛节那一套,尤其是那些酸腐儒生。
小院客人不多,但今天尤为多。
正此时,柳花巷口,又徐徐而来一道身影。
来人面容温和儒雅,行止亦是一副儒生举态,让人如沐春风。来人嗓音醇厚,温和笑道:“李兄。”
李初年抬手指了指小院,歪头笑道:“来了,进去喝酒。”
这位温和儒生,笑着点头,极为熟络的迈入小院中。
一进门,院中的陈希平正好抬头瞧见这位儒生,没由来的一股子幽怨眼神,嘀咕道:“许秀才,你这狗鼻子挺灵的……”
许春山作出一副谦卑姿态,谦虚道:“说到底还是慢陈少爷一步,惭愧。”
陈希平脸皮一抽……
李初年在后面捧腹大笑。
陈希平顿时一副嫌弃模样,“去去去,你们这些读书人嘴就是毒!”
许春山默默不言,缓缓坐到石凳上,脊梁挺直,自倒了一杯酒,慢慢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
陈希平白了许春山一眼,鄙夷道:“米酒而已,还“味道不错。”。”顿时又是一个白眼。
许春山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李初年,面色有些凝重道:“听说,是你们发现那厉鬼的?”
李初年点了点头。
陈希平面色不快道:“好歹我也参与其中,功劳也有我一份,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呢?”
许春山撇过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陈兄辛苦了。”之后迅速扭头。
陈希平呆若木鸡。许春山这操作,他彻底震惊了。
李初年忍俊不禁,憋着笑摇头提醒道:“最近晚上最好别出门,那厉鬼凶险程度未知,一个不小心,恐遭不测了。”
许春山点了点头,君子不涉险。
陈希平就有些愁,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许春山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上,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果然自己还是讨厌书生!
许春山沉吟半响,说道:“小镇恐怕已是多事之秋,近一月以来,镇子上多了许多生面孔,不知道你们是否留意?”
陈希平眉头一紧,经许春山这么一说,他倒是反应过来,镇子上确实多了许多生面孔。
陈希平自顾自点头又摇头道:“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春亭芳新来了几位姑娘,还有一个花魁,那花魁据说是从陈州来的,身世背景很深,其父亲因为得罪了监理司的人,全家老小,男的充军,女的打入贱籍。唉,可惜,就是最近太忙了,没机会见上一面。”
此话一出,李初年看他眼中,有着鄙夷。
许春山就不一样了,他是直直盯着陈希平,啥也没说。
陈希平抬起头瞧见两人,目光触及两人目光,白眼道:“你不觉得你们是在嫉妒我吗?本少爷风流不羁,有何不可?”
李初年没管陈希平,与许春山讨论道:“官府应该能察觉到这些,只是这与厉鬼出现究竟是否有关系,那就有待商榷了。”
许春山点了点头,他也只是怀疑,并未肯定,若真是如此,小镇恐怕就是被人盯上了。
而且盯上小镇之人,身份定然不会简单。谋划平安镇,具体目的为何,这个还说不清楚。
平安镇虽繁华富裕,往来商客络绎不绝,但要说其重要性,远远不如距离平安镇百里外的扬州。
那里才是富饶之地。
陈希平瞧着两人,眼神鄙夷道:“你听听你听听,你们这些话膈应不膈应,说得好像你们是为国为民,忧心忡忡的大侠一样,三日后监理司的人就来了,还轮不到你们关心。”
这一下,李初年和许春山十分默契的选择无视陈希平,任由其满腔幽怨,做个阴阳人。
陈希平觉得自己很受伤。
末了许春山抬头看向院外,远山斜落,他起身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梅娘还在等我,我便先回去了。”
陈希平看都没看许春山一眼,抬起手随意挥了挥,嫌弃道:“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些,女鬼就喜欢你这种油面书生。”
许春山淡然一笑,朝李初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小院,步入巷中,缓缓而去。
李初年这时瞥了一眼陈希平,没好气道:“你还想待多久?”
陈希平嘿嘿笑了笑,看了看院外,缩了缩脖子道:“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又不安全,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隔这远着呢,一个人回去我害怕啊。”
李初年瞧都没瞧他一眼,起身走出小院,望着巷子尽头,街上还有许多行人。
李初年回过头,板着脸,“再不回去,你爹就要派人来了。”
陈希平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立刻怂了,马上作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可怜兮兮道:“我今天……今天恐怕是回不去了……”
李初年狐疑的看着他,很快猜到是为什么。
“拿了多少钱?春亭坊闭坊关门了?”
两句话,直接让陈希平原形毕露。
陈希平猛然点头,给了个’你真睿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