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想着忙叫人来喊来贾宝玉。
贾宝玉不知贾政为何叫他,待过来后,贾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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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侍奉之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
贾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
“实在不知此事。究竟连‘琪官’两个字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
说着便哭了。
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
“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
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
那长史官冷笑道:
“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
“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
因说道:
“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
那长史官听了,笑道:
“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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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听了这些话气的够呛。
好一个琪官,好一个紫檀堡,更真是好一个贾宝玉!
太子为寻一名叫琪官的戏子,在紫檀堡遇刺,你却偏偏认得在紫檀堡里买房置地的琪官。
他荣国府才避开这滔天的祸事,你倒是厉害,凭一己之力到将荣国府的嫌疑升到最大了。
贾政心中怒火难耐,命贾宝玉不准离开,自己送了长史官离开,才回来,就又见贾环等人慌忙乱跑。
贾政本就心有怒意,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你跑什么?”
好好的大家公子,竟没半点仪度气派,像什么样子!
而贾环见贾政面色难看,心中也是害怕,又听贾政叫他,就趁机说了金钏跳井之事。
而贾环更添油加醋的将金钏跳井只因说成贾宝玉强迫不成,打了一顿,金钏儿便赌气跳井死了。
直气的贾政面如金纸,便喊人拿宝玉,拿大棍,绑上绳索。
贾政怕有人阻拦,更不许人报信,竟要为荣国府直接打死了这孽障。
偏偏这事不是风吹草动的小事,才打了不久,消息仍传进史老太君与王夫人等人的耳中。
王夫人匆匆赶来得早,见宝玉被打的血肉模糊,更抱住板子哭求。
史老太君慢了些,可她怎许贾政打死宝玉,自然与王夫人一同哭个不休,直说:
“要打死宝玉,先打死我这老婆子!”
众人皆是一片舐犊之情,直逼得贾政涕泪横流,却又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长史官得了消息,一边命人回禀了忠顺王,一边驱车前往紫檀堡,想抓了琪官回去。
可琪官不是蠢得,自得知紫檀堡中发生之事,回京又略略一打听,怎敢回紫檀堡去住。
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不过优伶戏子,虽然卑贱,可也是打小养尊处优的,在别处躲了几天,实在耐不住贫苦,就自己回了紫檀堡,想拿些金银就逃往别处。
却不想才回去就被长史官给撞见,直接就抓了琪官,回了忠顺王府。
这真叫琪官心中纳闷了,他在此处买房置地,从未在旁人面前提及过,只唯独与宝玉提过一回,难道是宝玉出卖了他?
虽说太子遇刺与他真无关系,可太子是为一名才到紫檀堡的,叫琪官的戏子而来,所以在紫檀堡遇刺。
可他偏偏也叫琪官,又前些日子才在紫檀堡买房置地,也是才到紫檀堡,这可谓是巧之又巧,谁会信他冤枉。
这也就是他的无妄之灾了,被捉回去岂能活命的。
故而琪官要逃,但长史官以琪官为邀功之用,一路快马加鞭,早早的将琪官压了回去,岂会让他逃去。
忠顺王为求保命,又怎会留着琪官,更是直接转送交大理寺,直说此人心思不正云云,只将忠顺王府摘的干干净净。
可怜琪官什么都未曾做过,在一干急功近利的官吏手中被严刑逼问,只冤死狱中,满腹冤屈,无处申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