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都是朝臣及其家眷，回去后，看了会儿凤勤安排好了的歌舞，到了众人游戏的时候，凤璃没了兴致，终究还是提前回自己的小院睡觉去了。

青瓦上，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挂着稀稀拉拉还吊着线的补丁，在房檐上滚了一圈，仰头看着青天，在衣袖里翻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细细的口哨。

尖细，不容易让人察觉的鸟鸣声从他的口中吹出，吹完后，小孩翻了个个儿，趴在青瓦上，探出头看向底下。

凤璃被吵醒，明显不太耐烦：“屠皮宝！你要是没什么正事看老娘上去扒了你的皮！”

名叫屠皮宝的小孩嘻嘻一笑，松开手，脚一蹬，向她猛扑了下去。

恰好被屠皮宝撞了个满怀，刺鼻的恶臭味儿让凤璃顺手把他扔了出去：“啊呸！你多久没洗澡了！”

“嘻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叔父一个月都不洗澡的！”屠皮宝又凑了过来。

“你！站住！别过来！什么事，说！说完滚蛋！”凤璃指着他，满眼惊恐。

“阿璃姐姐，你这样可不道德啊！我千里迢迢从江南跑过来，你竟然如此对我！”屠皮宝双眼包着泪，别提多委屈了。

“谁让你不洗澡！”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丈夫才不跟你计较呢！这个，叔父托我给你的！”屠皮宝从怀里掏出一个比他手还大的多的布包，扔给了她。

“谢了，你快回去吧。”凤璃没有打开，只在手上掂量了一番，就开始赶人了。

“你都不打算客套一下请我吃饭吗？你们皇城的东西我个小孩可消费不起！”屠皮宝控诉。

凤璃眉毛一挑，“你？你叔父的银两不都是你的吗？”

“他那么小气！我要拿到怕是要几十年以后了！”

“那你帮忙跑腿还来坑我的银两，我亏不亏啊！”

“哼！你不给我银两我回去就告诉叔父你不是九哥哥，你是阿璃姐姐！”

“你还敢威胁我？”

屠皮宝伸出双手拉下了眼皮，冲她吐舌头：“略略略！”

凤璃斜眼暼他，“依灵，给他点碎银。”说完她就转身关上了房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屠皮宝高兴地亲了亲钱囊，揣进怀里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屋里，凤璃才打开了布包，都是她寄存在屠钟酉家的暗器，已经被他打磨得精光。

拿出一个如柳叶一样细薄的刀片，在烛光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

一个多月后，凤府，一个清雅别致的小院，少女倚在小小的秋千上，微风拂过，吹起了她的裙摆，她像是只白色蝴蝶般，随着秋千晃来荡去。

依灵端着一碗黑米莲子粥走了进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小姐，你还真要嫁给当今圣上？”

这段时间看凤璃被桂嬷嬷折腾得死去活来地，还要被迫背熟《女戒》《三从四德》《四书五经》等她从未看过的东西，依灵也是心疼坏了。

凤璃缓缓睁开了眼，红唇轻启：“若我不嫁，万一左派失势，不说凤府，左派其他家族一个也活不了。为了爹和他的拥护者，我也不能致他们于死地。”

“可是……”依灵早打听到了新皇为人，她四下环顾了圈，见没人，才大胆地说道，“我听说当今圣上从未碰过女人，当初当太子时，一个侍妾都没有！有人说他……不举！小姐您去简直是受苦啊！”

凤璃翻了个身，轻点秋千，缓缓地落了下来，走向了她。

“幸亏这是凤府，四周没人，要不然有心人听到，你就得掉脑袋！”凤璃举起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吓得依灵缩了缩脖子。

“就是啊小姐，这外面一不小心就掉脑袋，哪儿有鬼谷好？依我看，那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反正没有容少好！”

凤璃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大实话呢？师兄是一个皇帝能比得了的吗？在外面谁不得看我们鬼谷的脸色行事？”

依灵吐了吐舌头，走过去揉着凤璃的双肩。

“小姐，这些天你可累坏了吧？我看那什么宫规？真是的！小姐你从小都没学过什么规矩，今后还要循规蹈矩地来，哪儿受得了？”

凤璃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看你家小姐我了吧？我凤璃是谁啊？什么苦头吃不过啊？想当初师兄的魔鬼训练我都过来了！”

依灵想起那些年，容少把小姐训练得累死累活，最后干脆直接抱着他睡着了，就突然笑出了声。

“真怀念当时啊！现在八位少爷还有小姐都长大了，好少聚在一起了！”

“对了，有二哥的消息了吗？”凤璃一顿。

“还没有呢！楚少的仇人太多，而且那一片树林很少有人出来，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楚少。”依灵摇头道。

凤璃那好看的秀眉蹙起，不知她在想什么。

“依灵，明天正好桂嬷嬷不来，你帮我休几天假，我去皇城外的千龙山寻些药材。”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