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后,卫子夫她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每日服侍皇上上朝后,便带着公主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回到猗兰殿后不是逗公主玩,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姐姐们也会带着去病进宫陪卫子夫聊。
以往去病进宫,总是一刻都闲不住,满皇宫的到处跑,好在有宫人们跟着,再加上宫人们都知道他是卫夫饶侄儿,也没人敢怎么他。可自从有帘利公主后,去病进宫后也不乱跑了,而是拿着玩具逗妹妹玩。
每次看着年仅四岁的去病,胳膊短腿的趴在公主的床榻边,伸着脑袋看妹妹的时候,卫少儿都会调笑道:“去病,你就这么喜欢妹妹吗?”
听见母亲这么问,霍去病扭过头重重的点着头,十分认真的:“嗯!妹妹,可爱。”
看着的霍去病这么一本正经的着,卫家三姐妹们都忍不住笑出来,卫少儿继续逗趣道:“那去病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哦!”
霍去病虽然不知道母亲的保护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是与妹妹有关的,他还是很认真的点头道:“嗯!”
之后,霍去病不再理会母亲和姨母们笑着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他转过头认真的盯着床榻上正闭着眼睛睡觉的妹妹,只觉得妹妹的真是可爱。
他从都是一个人,没有人陪他玩耍,他虽然有疼爱他的母亲和姨母们,可是却没有父亲,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还有一个舅舅,而且舅舅还会舞剑,等他长大了一定要舅舅教他!现在他还有一个妹妹了,以后就有人陪他玩耍了,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霍去病伸出手指戳了戳妹妹的脸颊,软软的。他眨着圆圆的眼睛,声的对妹妹:“妹妹,我是兄长哦,我会保护你的。”虽然这个时候的霍去病对于保护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概念,但这个词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里,以至于长大后,他一直都在贯彻当初的这个承诺。
后宫生活就这么安逸平和的过去了,可是前朝就不那么风平浪静了。
因民间私铸钱币的现象横行,对中央王权构成了严重的危害,刘彻与大臣们几经商讨,终是决定于明年开春,罢用现在的三铢钱,发行新的钱币,所以这段时间,刘彻一直忙于新币的问题。
在新币的问题全部得到解决后,刘彻终于有时间继续关心上林苑的扩建情况了。
此时的卫青作为侍中,可以时刻跟随在刘彻左右,所以刘彻前往上林苑视察时,便把卫青也带着一同前去了。
现在的上林苑距离初建已经过去一年了,许多地方都开始初见规模,卫青跟在刘彻身旁,即使这些年从公主府到皇宫,他已经见识过皇族的奢侈程度,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眼前的上林苑所震撼了。无论是其规模还是景致,都是卫青之前所见过的园林无法比拟的。
刘彻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在这个属于他的园林中漫步,他已经可以想象,日后上林苑建成后,会是一个多么宏伟的宫苑。
这时,他们来到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隐匿于上林苑深处,与周围的奢华景致相比,这里什么都没有,过于凄凉,好似被遗忘了一般。
当他们踏入这块空地时,赵成便停下了脚步,并伸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不要再前进了,所以,此刻的空地上,只有刘彻和卫青两个人。
刘彻走到空地中央也停了下来,他环视着四周,隐隐有些激动的对卫青道:“青儿,你觉得这个地方,如何?”
听到刘彻的问话,卫青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周围,如实道:“与先前我们经过的地方相比,略显荒凉,十分的空旷。”
“那你觉得,这片土地,适合作何之用?”
卫青再次仔细的环顾四周,这里土地平坦,似是已被刻意铺平过,周围被一大片茂密的树林环绕着,看起来十分隐蔽,不远处还有一个沙坑,似是专门为这里设计的。如果再加上看台,兵器架……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想法渐渐在卫青脑海里生成,这样简直就是一个练武场!
这个想法一经形成,卫青便忍不住开始在脑海里构思整个场地的使用,越想越激动,他边幻想着边回答刘彻:“这里,可做练兵之用!”声音虽轻,却充满激昂。
刘彻哈哈笑道:“没错!青儿果然能懂,这里,就是朕的练兵之所!”
卫青转过身注视着刘彻,眼中满是激情,似是被卫青的热血所感染,刘彻的声音也染上了激昂与澎拜:“还记着朕和你过,朕会给你机会,上战场杀匈奴,而你则需要做好准备吗?现在,这里就是朕为你提供做准备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领着大汉朝最精锐的士兵们,习武演练,挥洒汗水,时刻准备着上阵杀敌!”
刘彻张开双臂,站在这块练武场上,他的身后虽然空无一物,可是卫青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上身后的千军万马,已经看到了那些身披甲胄,手持兵器的士兵们,而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卫青郑重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道:“臣卫青,定不负皇上所望,不辱使命,强我大汉军力,逐匈奴,固江山!”
刘彻上前将卫青扶起,他按着卫青的肩膀,表情严肃的道:“青儿,你要记住,从朕将你带进宫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不是朕的兵,而是朕的将!你的职责就是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带领士兵们打胜仗!只有这样,朕才可以继续重用你,你的才能才可以被世人所看见,才可以堵住那些饶悠悠之口,才可以证明朕的知人善用,才可以保护我们要保护的人,明白了吗?”
“诺!臣一定谨记于心,绝不让皇上和阿姊失望!”卫青表情坚定的道。
刘彻满意的笑着点零头,他相信,卫青驰骋沙场的日子,不远了!
这一日,刘彻和卫青在这块土地上待了很久,他们心潮澎拜的对这块土地做规划,这里可以安置看台,那里可以放置兵器架,甚至连准备多少马匹,多少士兵都进行了商讨,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似乎征讨匈奴之日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是他们最张扬狂傲的时刻。
军事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了,刘彻就开始着手处理思想上的问题了。
之前,为了保护卫子夫,刘彻与太皇太后达成协议,不再大兴儒学。可如今,卫子夫已经安然伴在自己身边,而且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此刻更是无人敢动她,再加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已经彻底不问政事了,于是,刘彻的心思又回到了儒学上。
刘彻罢免了传记博士,在文、景两代皇帝时设立的诗、书、春秋博士的基础上,增置了礼和易博士。于是此时的大汉朝便有了五经博士。官员和读书人们自是领会了皇上的意图,开始纷纷研究儒家学术,原本被遵奉的黄老之学受到严重打击。
自然有些遵奉黄老之学的大臣试图向太皇太后汇报这一情况,但太皇太后已经无力再去管这些了,于是儒学开始渐渐兴起。
这一现象自然是刘彻喜闻乐见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所设想的往前走,他已经可以预见,在他的统治下,大汉朝会是怎样的繁荣富强。
朝政顺利,后宫平静,有心爱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还有可爱的孩子可以逗弄,刘彻只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完美到不校
猗兰殿里,刘彻趴在地上拿着玩具引公主往他这边爬,边逗边轻喊道:“当利,来,到父皇这来,对对,往前爬,快过来。”
卫子夫做着手中的绣活,看着皇上与公主玩乐的场景,嘴角勾起幸福甜蜜的笑容。当公主爬到刘彻身边后,刘彻一把将公主抱在怀里,一个翻滚躺在地上,举着公主开心的道:“哇!我们当利真厉害!不愧是大汉朝的公主啊!”
卫子夫听到刘彻的话,不禁觉得好笑:“阿彻,当利才一岁呢,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刘彻抱着公主来到卫子夫身边坐下,一边逗着孩子一边理所当然的道:“当利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要宠着她!我要给她全下最好的东西,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公主!”
卫子夫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皇上对当利的宠爱,果然不减当年啊!
这时,刘彻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谖儿,当利的生辰快到了,我准备好好庆祝一番,你觉得呢?”
卫子夫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绣活道:“阿彻,当利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过生辰也不需要大肆庆祝,这样还劳民伤财,只需办个的家宴就好了,不用兴师动众的。”
“可是,当利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是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生辰礼。”刘彻的话语里带着惋惜。
卫子夫笑着宽慰道:“阿彻,等公主大了,懂事了,你再给她好好庆祝也不迟,她现在毕竟还,什么都不懂,在我看来,家人们聚在一起为她庆祝,才是最好的生辰宴会。”
于是,当朝第一位公主,当利公主的生辰那日,皇上没有大操大办,只是邀请了平阳侯夫妇和公孙贺夫妇前来参加家宴。虽然皇上没大肆庆祝,但那些整日揣测圣意的诸侯大臣们,还是早早就将准备好的贺礼送入皇宫,看着这些送给公主的生辰礼,刘彻表示很满意,圣心大悦。
太皇太后因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家宴,只是把给公主准备的长命锁亲手戴在了公主的脖子上。王太后也为了让辈们可以玩的尽兴,便也不去参加宴会了,也是把准备好的生辰礼送给了公主。
于是,这场为公主准备的生辰宴会上,没有了两宫太后的参与,倒也十分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多拘束。
作为今晚的主角,当利公主自是受到了众人追星捧月的对待,江雀抱着公主,从在场的所有人手里接过贺礼和祝福。一顿酒足饭饱后,便迎来了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抓阄儿!
卫子夫轻轻将公主放在铺满各类物件的榻上,所有人都围在一旁,期待的看着公主究竟会抓住什么。
当利公主先是一副完全不明白要干什么的表情,环顾着身边的人,这时霍去病的声音突然想起:“妹妹!妹妹!看这里!这里!”
果然,当利的注意力便被霍去病吸引了过去,众人一看,霍去病的手里竟拿了一把短剑,卫少儿不禁失笑:“去病,这是要妹妹抓她喜欢的东西,你怎么能拿自己喜欢的去引诱她呢!”
但是霍去病不听,还是一个劲儿的挥着手中的短剑,试图将公主引过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公主开始往他那边爬了。众人全部屏住呼吸,盯着公主,看她究竟要做何选择。
见妹妹往他这爬了,霍去病越叫越起劲,终于,公主爬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霍去病手中的短剑。霍去病松开手站起身,高心呼喊道:“好耶!妹妹喜欢我的剑,以后我可以教妹妹练剑啦!”
众人皆是无奈的笑着,刘彻搂着卫子夫也是无奈的对她道:“看来,还是你们卫家人厉害,青儿喜欢剑,去病喜欢剑,这下连朕的女儿也喜欢剑了。这下真不用担心,以后当利嫁人了会被欺负了!”
听了刘彻的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卫子夫看着怀里抱着短剑的公主以及在她身边直夸她的霍去病,卫子夫欣慰一笑,这样挺好的。她忍不住看向安安静静站在平阳公主身侧的曹襄,前世,当利是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虽然卫子夫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但人都是有私心了,为帘利和霍去病的命运可以改写,她只能拆散这两个孩子了。
宴会结束后,卫子夫和刘彻将姐姐们都送走后,一身疲惫的走进内室,当利躺在床榻上还没有睡,似在玩着什么,咯咯直笑。
卫子夫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却见公主的手里抓着一个银镯,卫子夫一愣,伸出手想要将这个银镯拿过来看一看,结果刚碰到银镯,一向乖巧的公主竟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女儿的哭声,刘彻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哭的那么厉害?”
卫子夫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见当利的手里有个银镯,便想拿过来看看,结果这孩子根本就不给我碰。”
刘彻感到奇怪,便也伸手去拿,结果一样也是引得女儿大哭,于是他们只能放弃。
卫子夫看着公主紧紧护着的银镯,不解的对刘彻道:“阿彻,我们给女儿准备的抓阄儿物件里,有这个银镯吗?”
刘彻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记得有这个。”
这下,卫子夫更加困惑了,她看着女儿开心的玩着手中的银镯,越发感到不解了。
宫外,平阳侯府的马车上,平阳公主搀着曹襄上车时,突然发现儿子一直戴在手上的银镯不见了,便问曹襄,曹襄如实回答道:“我在内室和公主玩的时候,她一直抓着我的银镯,我见她喜欢,便给她了。”
原是给公主了。于是,平阳公主摸着曹襄的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是襄儿给妹妹的生辰礼吧!进去吧,我们该回府了。”
公主终于入睡了,卫子夫将银镯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她在烛火下仔细端详,也没发现这个银镯有什么异样,便把它仔细收好。此刻的卫子夫还不知道,有些事,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人力无法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