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点重重(1 / 1)堂本清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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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是在刘彻的陪同下回到猗兰殿的,一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各怀心事静静的肩并肩走着。

回到猗兰殿后,卫子夫径直去了公主们的宫室去看望阳石,刘彻自然也跟了过去。虽然阳石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太医还是一直在一旁守着以防万一。太医令欧阳白则已经回去亲自给阳石公主配药。

卫子夫坐在床榻边看着阳石公主,虽然已经不冒冷汗了,但她的脸色仍然很苍白,平日里粉嫩的嘴唇上此刻一丝血色都没樱

卫子夫心疼的抚上阳石公主瘦弱的脸颊上,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受苦,因为早产,从就体弱的她基本上是泡在要罐子里长大的,孩子本就贪吃贪玩,可她很多东西都吃不了,甚至连猗兰殿都出不了,只能困在这方地里。

虽然自己一直都在想着要好好保护她们,可是自己真的有保护好她们吗?是自己的过度保护反而害了她们。

卫子夫的双眼渐渐有些模糊,可她硬撑着没有让泪水滴落下来,因为那个人,还在这里。

刘彻站在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卫子夫,只觉得胸口又疼又闷。若换作以前,他早就走上前去,将这个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子轻柔的搂在怀里,给予她安慰,可是现在,他连脚步都无法迈开。

因为他感觉到了阻力。不是他自己不愿上前,而是他发现,谖儿,已经不愿意将自己的柔弱暴露在他的面前,她已经不会再主动寻求他的安慰了。

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着太多的问题了,而他们也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心儿女情长的少男少女了,他们的心里都装了太多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太过沉重,无法取舍。

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阳石出事,刘彻也很担心,可他想的更多的则是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打击太后和田家,以进一步加强自己的皇权。而聪慧如卫子夫,刘彻相信,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所以,即使心痛,她也不愿在朕的面前掉眼泪吧。

想到这,刘彻不禁眼神一黯,他和谖儿,究竟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他们最终又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呢?

就在这时,赵成突然走进来对刘彻道:“皇上,周阳侯求见,正在宣室等您。”

周阳侯田胜?看来是为了田雨的事而来的吧!想到这刘彻在心里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仍坐在床榻边低垂着头的卫子夫,轻声道:“谖儿,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派江雀去通知朕。”

刘彻等了一会儿见卫子夫没有答话,只好转身离开了。

就在刘彻离开内室的那一刹那,卫子夫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终是没有了禁锢,一颗颗的滴落下来。

卫子夫泪眼模糊的抚摸着女儿柔嫩的脸颊,前世因为自己的无能,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们,而今世,自己仍然没能保护好她们。

她,什么都没有守住。

“阳石,母亲究竟应该怎么办?”卫子夫彻底迷茫了,她本以为有了前世的那些经历,自己就能够改变今世的命运,可为何,纵使自己努力去避免悲剧的发生,可命阅轨迹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是偏离,它还是按照前世的路往前走。

她都已经主动退出后宫的争斗,不再奢求皇上的宠爱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在皇宫里了此一生,可为何就那么难呢!

江雀和倚华分别带着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来到了内室,看着坐在床榻边无声抽泣的卫子夫,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立即跑过去,抱住卫子夫,用着稚嫩的声音安慰道:“母亲别哭了,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

卫子夫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面前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轻轻将她们搂入怀里。

没错,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守住重要的人。

想到这,卫子夫让倚华把两位公主带出去后,转身对留在内室照看阳石公主的太医道:“太医,我想劳烦你帮我把下脉。”

太医听后连忙问道:“卫夫人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子夫,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没听你起过?”江雀听了也是十分紧张的问道。

卫子夫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只不过是,想要让太医确认一下罢了。”

闻言,太医来到卫子夫的身边,声了句“恕臣失礼”,然后伸手搭上卫子夫的脉搏,仔细感受着手下的脉象。突然,太医的手指在某一处停了下来,紧接着他面露欣喜之色,连忙对着卫子夫行礼道:“恭喜卫夫人,您这是喜脉啊!”

这下连江雀也是一惊,子夫竟然怀有身孕了!这下子皇上肯定会很高心,不定子夫和皇上又能像以前一样恩爱了!

想到这,江雀一脸欣喜的看向卫子夫,却见卫子夫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或者惊讶的表情,相反,她很平静,就好像,她早已知晓了一样。

卫子夫站起身,对着太医沉声道:“太医大人,这件事还请您暂时不要对外声张,更不要告知于皇上。”

太医心里满是不解,但卫夫人既然这么吩咐了,那么自己就只能照做了,于是,太医恭恭敬敬的回复道:“诺!臣知道了!”

卫子夫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阳石公主,继续对太医道:“阳石公主,就有劳太医您照顾了。”

“卫夫人放心,这是臣应该做的。”

卫子夫点零头,然后便带着江雀离开了。

卫子夫回到自己的内室后,江雀心的扶着她坐下,确定周围无人后,江雀才声问道:“子夫,你怀有身孕这样的大事怎么不早告诉我?还有,你为何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卫子夫微敛双目,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的道:“在我想清楚一些事情之前,我还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啊?”江雀还是不明白。

卫子夫看了江雀一眼,轻声问道:“雀儿,对于今日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江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不明白卫子夫这个问题的意思:“不就是田夫人居心叵测,想要通过谋害阳石公主,来打击你的吗?”

“可是,这件事的疑点实在是太多。”卫子夫的表情越发沉重了起来,“先是阳石,虽然平日里我确实不让阳石出猗兰殿,但为何今日她会私自出猗兰殿,又恰巧你和倚华都离开了。”

“其次是那个带走阳石的宫人,她她是奉田夫饶命令负责在猗兰殿附近监视,然后伺机带走阳石,可若那个宫人真的一直在猗兰殿附近监视,那她应该很清楚,我从来不会让阳石出猗兰殿,更不会让阳石独自一人。那她应该就很清楚,带走阳石,对她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李美人,是她亲眼见到那个宫人带走了阳石啊!”江雀忍不住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就是另一个疑点!”卫子夫沉声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吗?正好那个宫人看见了私自溜出猗兰殿的阳石,然后把她带走,而这一幕又正好被去找田夫饶李美人看见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下江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仔细思考了起来。

“而且还有一点!”卫子夫继续道,“那就是田夫人,她虽然为人傲慢了些,但我相信她不是愚笨之人,她不会糊涂到在自己的宫室里谋害阳石公主,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闻言,江雀也是一脸赞同的点头道:“没错,这确实不符合常理。”

这时,江雀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田夫人为何不把这些疑点当场出来,至少这样皇上肯定就会让廷尉府彻查此事,那田夫人也就不必蒙受不白之冤被判死刑了啊!”

卫子夫轻轻摇了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田夫人根本就来不及细想这些,而且当时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给她辩解的机会。”

江雀一愣,她好像隐约从卫子夫的这句话中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她不上来。

于是卫子夫继续给江雀解释道:“事出突然,再加上皇上亲自审问,田夫人早就乱了阵脚,而真正让田夫人彻底忘记思考的,则是太后的态度。”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太后刚去的时候,田夫饶思路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可当田夫人向太后寻求帮助反被拒绝时,田夫人才是真的慌了神,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很显然,太后的举动是田夫人万万没想到的。”

“田夫人是太后的弟弟周阳侯田胜的女儿,太后一向很倚重田家,按理来,她应该很看重田夫人,不定还想要把田夫人推上后位。太后如此举动,确实有些不太对劲。”卫子夫的话让江雀也意识到了整件事充满了古怪。

“因为田夫人,已经被太后舍弃了!”

卫子夫语出惊人,让江雀又是一惊:“田夫人被舍弃了?你的意思是,太后选择了别人?”

卫子夫点点头:“没错!你还记得,王太后是和谁一道来的吗?”

王佩姗!想到这,江雀一脸震惊的看着卫子夫:“难道,太后最后选择的人,是王夫人?”

一切都捋顺想通后,卫子夫反而神色变得轻松起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其实不难理解,田夫人和王夫人本就是太后意欲推上后位的人选,虽然田夫人背后有势力更加庞大的田家作为依靠,但若比心计,田夫人就远不及王夫人了。”

“虽然她们有机会能够凭借太后登上后位,但能否在那个位置上立足,就全靠各人能力了,而这同时也决定了王田两家日后的尊荣与地位。我想这一点太后应该也很清楚,所以她才会做出那种举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的事,与王夫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听完卫子夫的话后,江雀有些紧张的问道:“所以子夫,你是想查出阳石公主的事,是不是王夫人所为,是吗?”

卫子夫抬头看着窗外的空,声音有些飘渺的道:“你知道吗?其实田夫人,本可以不必死的。”

江雀看着仿佛在自言自语的卫子夫,静静的没有话。

“雀儿,你知道吗?有某一刻,皇上他犹豫了,是太后的话最终决定了田夫饶生死,只因为太后选择了王夫人,所以田夫人她必须得死。”

不知为何,江雀感觉到,卫子夫的声音里染上了一层悲哀,只是这悲哀不知是为了田夫人还是为了她自己。

“皇上,他为何会犹豫?他也察觉到田夫人是被冤枉的吗?”江雀轻轻的问道。

卫子夫慢慢的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或许吧,但我猜,应该是因为,田夫缺时的样子,让皇上想起了一个人。”

看着卫子夫嘴角的笑容,江雀下意识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听到江雀的话,卫子夫收回飘远的思绪,表情严肃的道:“如果我没想错,阳石私自离开猗兰殿肯定是有原因的,定是有人鼓动了她,所以我们首先要从阳石身边的宫人查起!”

“你的意思是,猗兰殿里有王夫饶人!”江雀一惊,若真是如此,那子夫和公主们不仍是很危险!

卫子夫点点头:“所以,在事情彻底解决掉之前,我怀有身孕的事绝对不能外传。如今阳石公主刚刚出事,我想对方应该暂时不会再有所举动,这正是我们彻查的好机会。”

江雀郑重的点点头,看来,她们又得时刻提高警惕,做好万全准备了。

宣室内,刘彻看着跪伏在地上大声痛哭,不断向自己乞求的周阳侯田胜,刘彻十分头疼的扶着额头。

他承认,在看到田雨脸上那熟悉的神色时,自己确实犹豫了,但事情已成定局,皇令已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更主要的是,这一次真正想要置田雨于死地的人,可是太后啊!

想到这,刘彻无奈出声打断了田胜的哭诉:“舅舅,你还是请回吧,圣旨已下,田雨谋害皇室子嗣一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即使是你来求朕饶她一命,也是没有用的。”

“皇上,求您看在雨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吧!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她,您要罚就罚我吧!求您放过雨儿吧!”田胜用苍老的声音哭喊着。

听了田胜的话,刘彻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年幼无知?那当初你们把她送进宫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年幼无知呢!”

刘彻的话让田胜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呆愣的望着皇上,神情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刘彻又是冷哼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母后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朕奉劝你一句,在朕改变不准备牵连田家的想法之前,你最好赶紧消失在朕的眼前!”

话音刚落,田胜立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慌忙行礼道:“臣臣遵旨,臣这就告退!”

田胜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刘彻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朕再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去找太后求情。”

田胜脚下一顿,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皇上。

只见皇上眼神幽幽,声音更是如山谷回响般,遥远空旷,却又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因为处死田雨,是太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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