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晏撑在门边的手崩的骨节发白。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压制那股过去抱她的冲动,转回身,眸光沉涩,声音沙哑,“我给过你机会。”
放任她在外面的那三年,就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我知道,我知道,”江末芊一遍遍的重复着,“程与晏,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他突然怒吼出声,像一头被逼到极限的猛兽,眼眶里蔓延上红血色,整张脸都阴沉的可怕。
跟江末芊回国那天一模一样。
“说爱我的是你,一声不吭离开三年的是你,我这三年是这么过的你有没有想过?!”
“把自己当成全世界最无辜的那个人,偏偏又要做最狠心的事,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要这样玩我吗!”
“也对,是我活该。”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嘴里说出来的话越发薄凉,含着无尽嘲讽,“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怪不了谁。”
可是他也会心疼的啊。
他不难受吗?
接到消息赶回那个空荡荡没有人的家的时候,他难道就不难过么?
不是只有江末芊在受折磨,他同样百倍,千倍的身心煎熬。
他日夜待在那间两人曾经生活的屋子里,眼前,鼻尖,手里,全是江末芊在身边存在过的痕迹。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可他不能堕落。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窝在两人现在共处的房间,无尽黑暗里,能给他温暖的只有沾染了江末芊味道的抱枕。
多讽刺,这个女人走的那么潇洒,独留他一人黯然神伤。
江末芊张着唇,哑然无声。
“对不起...”
此时此刻,她脑袋有些空白,就连这句道歉都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她深吸气,再深吸气,“我...”
告诉他吧。
面前有个顶着小恶魔角的小人在对她说。
告诉他吧,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他。
他那么爱你,肯定愿意跟自己一起承受接下来的各种阴谋诡计。
可是另一个白天使小人又反驳。
不能说,就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不能跟他讲,你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他知道那些腌渍事。
江末芊低着头,揪紧了地上的羊毛毯,语气淡到自己都要听不见。
“对不起。”
她的程爷要干干净净,不该面对这俗烂的人世。
话音刚落,江末芊就听到震天响的关门声。
震的她心头猛跳。
刚刚被刺下去的刀子肆意翻搅着心脏里的血肉,搅的模糊不堪,搅的她呼吸困难。
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终究是徒劳。
一片模糊中,她看见卧室门被人推开,那个骤然离去的人又转了回来,满脸阴沉的盯着自己。
江末芊扯了下嘴角,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肯定难看死了。
但他回头了啊,不能哭的。
她双手胡乱的擦着面上的眼泪,声声缓缓的唤他的名字,“程与晏,你抱抱我。”
“抱抱我。”
那人在她的呼唤声里一步步靠近。
再近。
他弯下腰,伸出那双给予她无数安全感的手,托住她的腰臀,轻而易举的抱起。
身上好闻的木质清香钻入鼻间,江末芊埋首在他胸膛前,哭的抽噎,“不要走。”
程与晏调整了下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又磕到她,唇角抿成直线,冷沉的眸里皆是涩意。
听到这句,轻嗤一声,“就会娇气。”
语气五分埋怨,三分无奈,两分宠溺。
折磨她干嘛,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