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吴拉维睁开眼,头疼欲裂,宿醉后的恶心涌上喉咙,满嘴酸涩臭气。
阴暗逼仄房间里,充斥怪异刺鼻味道,像混杂着药水的残留。
缓缓坐起,身下旧白床单上,好多暗褐污迹。
旁边狭小的窗户,外边阴云低垂,可听见淅淅沥沥雨声。
揉揉脑袋站起身,拥挤空间内,窄床边是一把破旧椅子,里面布满血渍,和几个污暗玻璃瓶还有针管。
一丝血腥飘进吴拉维鼻孔,喉中烦恶再忍不住,他扑到床对面的盥洗台,嗷嗷一阵干呕。
吐出一些带血丝的发黄胃液,打开水龙头,忙不迭把嘴堵上去接水漱口,才感到稍微舒服了一点。
仰起脖子咕噜咕噜涮喉,吐出去的水穿过齿间带有铁锈味,他这才注意到,这台子脏锈斑斑。
让大脑与呼吸都平复一下,吴拉维才问了自己,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我这他么是在哪?!”
他本来是京城一个国际金融投机者,最近狠命赌了美股,结果疫情爆发四次熔断,赔了个透心凉。
昨晚心情极度郁闷,在家中院子池塘边,灌了一宿烈酒。当时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起身后眼前一黑,失去平衡跌落水中。
再醒过来,就是眼下这幅模样。
这时,他抬头在模糊发黑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
白皙挺拔鼻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透着精明,半长头发微微蓬乱,打着点卷。
也算一枚帅哥,只是剧烈宿醉后状态太差,面色惨灰,眼眶充血。
……等一下,我不长这样……
吴拉维惊惧地扒住镜面,死死盯着这张虽还是东方人特征,可完全陌生的脸庞。
……喝死了?还是淹死了……穿越?
他猛抽自己脸几个大嘴巴子,更清醒了一点,发现,真不是梦。
坐倒在地,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缓过点神后,开始想道……
似乎也没那么糟糕,反正家底都赔光了,还倒欠巨债,车房全保不住……
就这样意外地穿越,并有全新的生命和生活……
一旦想通接受,马上有了兴奋的小期待。
吴拉维嘿嘿嘿笑了,破裂的嘴角滴下一点血珠。
坐在发潮的地板上,一点点梳理思绪,刚一开始细想,便意识到“吴拉维”这个名字也不对。
那是,穿越来这一世,身体原本主人的名字。
他能感觉到,关于过去人生的意识,正在飞速消逝,余下脑海里少许恍惚的记忆碎片。
原来那一世,好像也姓吴,但曾经的名字已记不起来。
……无所谓,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穿越成为的新灵魂新躯体,全新记忆与往事也在高速涌入他脑中,构建出这一生的意识身份。
吴拉维,二十二岁,曼国公民,曼国的少数族裔华裔。
华族的华国在这个世界位于东方,当今,与西方的曼国同为国际上大国、强国。
吴拉维的家族,在他爷爷那一辈,于战争年代中,渡海移民来到曼国所在的北曼大陆。
曼国全称,曼拉欠合众国。
接着是自己的职业……警察。
确切地说,是警探,供职于新约市异能刑侦队。
他口中还是很干渴,再站起来从破旧小桌上的杂物中,找出一个缺了角的玻璃杯,接满一杯那带锈味的自来水喝下。
呼……
吴拉维上身穿着,破了好几个裂口的白衬衫,胸前敞开,他放下杯子时胳膊触到心口一块硬物。
咦……
他低头一瞧,是一铜黄金属片,嵌在正对心脏的皮肤位置上。试着将其拿下来,却是疼得他大叫一声,这玩意竟和血肉长在一起似得。
吴拉维新生的记忆此时整复完毕,大脑告诉他,这东西昨晚之前还没有。
……怎么回事。
他轻轻弹了弹金属片,发出嗡的一声微响,其形状为六芒星,星形正中由曼文刻着【el】。
这不是……英文上校的意思么?原来这世界的曼文,和地球的英文一模一样。
前生英文记忆还剩下一点,正好记得上校这个词,才发现曼文与其是一致的。
为何醉酒醒来就有了它?曼国的警衔也没这称呼……最重要的是,它是不是摘不下去啊?
胃里空空没吃东西,思考这么一阵就觉得有点头晕,身上还有虚脱疲劳感,顿时打住不去继续想。
……这事先放一放,得赶紧找食物垫垫肚子。
床后角落里,摆着一个青色小冰箱,似乎是这屋子里,唯一不那么脏破的物件。
打开,只有快过期的牛奶和三明治,吴拉维抓出来就是狼吞虎咽。
填腹之后,舒缓好多,他斜靠在床角微闭双眼,前额微沁出点汗。
这时要能有一碗,热腾腾的猪肚蚬肉粥就太美了……毕竟是为东方胃解酒充饥。
吃完稍歇一下,他顿感精神不少,并瞥见床头,挂着一件深蓝色警服。
他拿过来披在身上,回到镜子前,大概整理了下穿戴。
蓝警皮、黑长裤及适脚的黑皮运动鞋,虽然有显眼的挂彩血渍,但在他匀称精健身段上,仍充满权威制服感的酷帅!
嗯,我很满意……
接下来,吴拉维过了一遍脑中,对这个新世界的认知。
这世界很像地球,可自从上个世纪以来,神秘超自然力量出现于人类生活中,很多人类也自生出各种奇异能力。
统称为异能……总之,这是个科技与异能并行的世界。
而异能,随着近年来的研究突破,人们发现,其出现并在人类基因内苏醒,和一些强大的非人生物有关。
没人见过这些生物……或者说还没有活人目击过。学者们只是用仪器,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且很难用人类语言描述它们。
也不清楚世界上总共有多少个,据最新发现表明,它们有的是原生于这星球的土著,也有天外宇宙来客。
这些不可名状的强大异物,被人称为上位者。
它们就那么安静、不被察觉地,在这世界不知存在了多久,直到最近一百多年。
目前,上位者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似乎无关紧要,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与意义。
除了被认为是,占总人口极小部分那些异能者的力量来源。
可吴拉维总觉得,它们与人之间,就如梦境和现实之间,只隔了一层叫作“清醒”的薄薄屏障。
一旦捅破,不知会发生什么。
他想到这脑壳又开始昏胀,便停下来想出去走走,呼吸下雨中的空气。
取出小桌抽屉里的手枪和枪套,别在腰间,然后在抬步跨出门口时,警服兜里的手机响了。
黑色老式翻盖机,打开接听,沙沙地对了半天信号,才听清那边说话。
“拉维,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