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间,他们再一同降临朦胧的梦境之域。
而这次,凯瑟琳不再是灵体的状态,而是完整的梦中**人形。
周围传来诡异、缥缈又有些优美伤感的吟诵声,吴拉维的视觉和意识完全适应后,还略带些迷糊感。
转眼四看,发现自己和她处于一片白色的废墟当中。
这里的墙垣残柱都是古老的白色大理石,倾颓长廊间的草丛中,散落着纷繁的粉色与白色花朵,头顶上的幽蓝夜空中一片繁星闪耀。
巨大的苍白弯月,勾在天幕的正中。
微风吹过,花丛慢慢摇摆,宁静的月光与璀璨的星光如温柔怀抱,环在他和凯瑟琳的身周,但这“环抱”中却同时蕴有一股含蓄、不协调的冰冷。
他们两个脚踏月光,走出废墟一道歪斜的断墙后,发现了这冰冷的由来: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在一座宽广、平坦的高山顶部,这片花草之外,便尽是茫茫的山峰雪原。
凯瑟琳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触那草丛边缘的积雪,瞬息之后,她的整个形影出现了幻化:
她身上女佣装化作了华贵宝饰的青纱长裙,她头顶上出现了碧蓝色的皇冠,眉心点着一道绿色的砂痕。
和之前那个雪山幻梦里的一样了。
“把月初液的原液拿出来吧。”
吴拉维坐靠在雪边的断壁白墙下,忽然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然后手中感到清凉,顺着便从衣兜里摸出了银白色小瓶。
那闪着柔和光华的青色液体,其中形成了缓慢流动的漩涡。
空灵的女声咏叹忽然传来,带出一阵清冷之意,他不自禁转过头去,凯瑟琳款款走进一旁雪地边的花丛,嘴里哼出这幽美的旋律。
她招手让拉维过去,拉住他的手一起轻轻坐到在另一面断墙下,并停止了哼唱。
细长的鹅脸,高挺棱角分明的鼻子,明媚的亚麻色眉毛,浅浅红唇与背后的金发及腰。
她的相貌,似乎在梦境里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不过仍是非常精致的施拉夫美人面庞,深邃的绿眼里,仿如有星光在流转。
他们面前的一朵白花挨着积雪,吴拉维便把月初原液的瓶子放到了花旁的雪里。
他眯起眼睛一瞧,里面青色的细小漩涡开始加速转动了。
凝合月的精华………
在天穹洒下的月光里,液体很快化为深蓝色,并且那漩涡也消失了。
“这个应该是完成了……”拉维把瓶子拿了回来,
“那两个植物材料?”
凯瑟琳右手手指互相轻触,她感觉了一下说,
“比尔当时梦境中对物体的转换移动,是基于他那【地狱之土】的能力,这里……我也需要一点媒介的帮助。”
“需要什么呢?”
她抓住他的左手腕,嘿嘿轻笑,
“需要一点你的血?”
啊……
“不用担心,不要忘了我们是在异梦之境,这在实际上只是会消耗掉一点你的精神能量。”
说着,凯瑟琳从她的衣裙下拿出一柄黄金小刀,在拉维手腕的侧面一割。
一条血线流淌下来,她接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接着睁大眼用金色的超视瞳光照射上去。
那点吴拉维的血液迅速化为一道赤色的小绳,并像舞动的小蛇一般盘升起来,然后落在了凯瑟琳的头顶。
她闭上眼睛,但隔着眼皮拉维能看出她的眼珠在高速转动,似是在思索寻找着什么。
最后那血红的小绳在她头上拉长了,像是缠住了什么无形的事物,很快,在那团空气中就有物体的实影开始浮现。
那是一只有些陈旧的棕色木盒,上面雕着狮鹫的图案,被血绳缠绕着放到了凯瑟琳的手中。
她将木盒的盖子推开,里面盛放着几片肥大的、泛着妖异光泽的深黑色花瓣,与几条异常翠绿的条状物。
黑色大丽花的花瓣,和冰湖莲的根茎。
“好了,东西全齐了,我们赶紧回去……”
她将脑袋靠过来,和吴拉维额头与额头相贴,周围的月光与白雪顿时虚幻模糊起来,他意识跟着朦胧昏沉下去。
…………………………
拉维并没有感到完全失去知觉,只是像梦醒前的迷糊不清感觉,紧接着一声声尖锐的嗥叫入耳,他猛地张开眼回到了现实。
赶忙四下顾望,他们还在卢克的鱼艇上,只是已经靠在了芬里斯岛的码头边。
岸上的建筑和周围的船只都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灯光,头顶上的月亮又被浓黑的云雾所遮住,岛岸与海陷入深深的沉暗。
凯瑟琳和他几乎同时醒来,她揉揉眼睛,手里还拿着那只梦中异化出来的木盒,然后她便赶忙起身对拉维说,
“……我感到了十分的不对劲……这岛上……”她的声音里有点紧张。
吴拉维站起来后首先瞧向驾驶台,发现卢克晕倒在舵边,后背的衣服破裂开,有黑色的硬毛与变异的灰暗肌肉撑了出来。
狼的嗥叫声还在从岛上的远处不断传来,透着不可抑制的狂暴之意,同时,他还隐隐约约听到了枪声。
“赶快,先把试剂调出来,完成你的月之晋升!”
凯瑟琳的声音有一点焦急,更多的是激动之意,她弯下身来忙从背包里将深渊月轮和蛮牛之石也取了出来。
吴拉维打开月初液银白小瓶的塞子,里面完整生成的液体,深蓝的颜色仿若月下海水。
他拔开塞子的一瞬间,一缕青蓝色的烟气也冒了出来,旋转着落在甲板上,化生出一只镶着蓝宝石的银酒杯。
“月初之液,神之赐示……”拉维脑中响起一个声音,他跟着念诵了出来。
他把小瓶中的液体全都倒进酒杯里,然后从凯瑟莉手中接过蛮牛石和月轮。
“黑花夜幕,莲茎眠梦……”
她也随着轻诵,并帮他将花瓣与根茎撕碎,放入了酒杯中深蓝色的月初液里。
黑色花瓣和翠绿莲茎急速溶化,在蓝液中形成一道墨绿的漩涡,旋绕几下后便散开消失,完全融合于液体。
随后月初液的颜色变亮了一点,表面泛起苍白的光泽。
“蛮牛之石为力……”
他接着把半透明、长着坚硬骨膜的圆石放入,蛮牛之石一触到液体便碎成了渣,融合之后蓝液那苍白的光芒更亮了。
“深渊月轮为,起始命运之心……”
吴拉维深深地瞧了一眼凯瑟琳,最后把银色的月轮放入,月轮溶化并与液体结合后,月初液的蓝色一下全变了,整个酒杯里成为一泓闪亮的白色。
……拥抱你的命运……
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把调配好的【月亮】晋序9试剂全部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