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只有一丝淡淡咸味的试剂液体入喉,吴拉维瞬间感到一股力量从胸间蹿起,直冲入脑门让他发蒙。
他站在甲板上,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像是清醒又像是在做梦,自我意识完整,但周围的现实景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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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花海与广阔的夜空,强烈的异能量在自己体内涌动。
苍白中夹着些幽蓝的花丛一望无际,在夜穹下摇曳朦胧。
……天上是满月……?
巨大的圆月位于天幕的正中央,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辉,这时他才注意到,月光下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影,半跪在面前不远处的花海里。
这些人的装束都是深灰色的复古风衣,头上戴着深蓝夹黑纹的大礼帽,他们每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皆由一片银白的月形扣衣针束在胸前。
他们佩戴白色的面具遮住全部脸,只露出各自的一双眼睛,沉默地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拉维试着在这幻景中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感到自己的身躯变得十分庞大,竟然像是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低头瞧下去,却只有一团模糊的光影,无法看清楚自己的躯体。
……这又是什么异生的梦幻?
此时,远方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灰衣人们顿时都站起身来,注目看向吴拉维。
他有些迷惑地,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瞟过去后心中一惊:
只见右手化作半人半兽的利爪,皮肤变成布满皱褶的暗红色表面,并隐约能看见,肤表之下的血管里在流动着深蓝色的血液。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
“嘶……嘶……”
野兽一样的非人声音。
号角的声音在不断增强,拉维感到眼前的一切开始剧烈摇晃,接着视线越来越虚幻不清。
脑门中出现天旋地转般的眩晕,
“吼!……”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怪怖的咆哮,最后眼前一黑,意识空白了十几秒后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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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拉维的视野清晰稳定下来,四周仍是那芬里斯岛岸边的黑暗,他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胸口的衬衫。
凯瑟琳关切地问,
“怎么了?没事吧?感觉……升华成功了吗?”
他回过神来,还有些惊魂未定,蓦然间又感到一股直觉的驱动,他右臂轻轻一挥。
放在甲板上一旁的苍白月影,随着他挥臂的动作飘浮起来,然后唰地一下飞落至拉维的右手里。
银青色的花纹剑鞘,熠熠生辉。
他点头对凯瑟琳说,
“成功了……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月夜猎手】。不过……”
他把刚才幻觉中的景象描述给了她。
她欣喜地说,
“那没什么,正是你超越凡人的界限后,命运路径给予你的梦象预示,虽然其中蕴涵的深意目前显得神秘难解……”
凯瑟琳目中的光华闪耀,
“就类似之前你做的那个雪山幻梦,不就是对如何完成月初液的预示指引?我在升华之后,也恍惚地看到过莫名的幻景。”
“明白了……”
吴拉维把苍白月影插进腰带里,转头望向如同鬼影暗笼的芬里斯岛。
……达到这一步了。
升华者……体内果然如之前试炼时那上校意志的头骨所说,月息带来的强大神经反应力、精神异能力量、肌体敏捷和血肉力度,现在于现实中全部拥有了。
……不过思想比起作为凡人异能者时的自己,没感到有什么变化。
……也是,这才刚完成升华,灵识与思维的进化提升,应该是需要时间与积累的吧。
他停下对这些的感受,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事情上,吴拉维快步来到昏厥的卢克身边,将他扶起靠在舵盘下面。
“你刚才说觉得岛上十分的不对劲,大概是感到了什么?”
“无法形容的杀戮意念,与不可名状的恐怖压迫、对抗感……”
凯瑟琳望着码头后面的黑雾,眼神有点凝重、嗓音有些压抑,但拉维并没有觉得她在害怕。
他将右手按到卢克的胸口,月息传涌进去,卢克声音沙哑地低哼了几声,挣扎着睁开眼醒了过来。
他急忙站起身,胸口还带着吴拉维月息化出的苍白光粒,背后的黑毛与生出的狼人肌肉迅速缩变消失,恢复成正常的人类身体。
“啊……这是真的!……而且我感觉心中、体内的疯狂躁动,也完全平复了!”
卢克激动地握住拉维的手,
“带来月神指引的人,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他让卢克先冷静一下,如果有的话带上艇中的武器,准备登上码头,
“先去看看,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
卢克从船舱中取上来一杆猎枪,吴拉维把蝮蛇AK展开握在身前,凯瑟琳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三人猫着腰上了岸,进入到那片深沉的黑晦中。
周围的一切都只剩模糊的轮廓,不过卢克熟悉地形和码头的布局,很快带路到一个出口门处,门上的铁围栅和升降杆全都被某种重击冲撞破坏了。
到了这里,终于有围墙边的一杆灯还亮着,灰白模糊的光线照过来,映出地上一条又长又粗的血痕。
吴拉维挥手让他们两个停步,自己端着AK瞄着前方,缓缓靠向那血迹所在的地方。
这次的黑雾中有浓重的腐朽气息,和以前都有所不同,远方还有偶尔两声狼嗥,他开始能闻到刺鼻的血腥。
拉维发现,这里的地面蒙上了一层淡黑色的奇怪粉尘,前面码头出口的门外就是通向芬里斯镇的道路,路边阴沉的林地中也传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响。
走到了血痕旁,正要低下头去仔细察看,左前边破裂扭曲的门柱铁栅下,忽然传来一声绝望、微弱的呼救。
他忙小心戒备地再向那处靠近,卢克过来举着猎枪,紧紧跟在拉维的侧身后。
只见一个匍匐的人形倒在那里,一只手臂像是已经断了,正挣扎着想要抬起上半身看向他们两个。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神情极度的恐惧和无助,她脖子上一道伤口已经发黑,像是异变的粗毛与灰色肌肉在迅速生长蔓延。
“啊……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打算屠杀……彻底清除灭绝掉岛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