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总也不能放心,加之她近来常心绪不宁。收敛好奇心,没有走,但外面时不时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就张望。
言菀瞧她坐不住的样子,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陪。再说这阎府守卫森严,谁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阿婵被说动了:“那奴婢可过去了啊。”
言菀点点头,待人一走,拿话本子趴床上翻看。
胳膊撑酸了,正要换个姿势。
忽然闻到一股有别于香膏的奇异香味。
是迷香!
偏头看见天窗的位置有个黑影子晃过去。
浑身打一机灵,阎府守卫如此,还能进贼?
摸起床头的药粉准备跳下床出去查看。
只等贼人进门,她便下毒毒倒来人。
此时门外传来两声闷哼,继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夫人,您无碍吧?”
“阿蛮?”
阿蛮便是高胜颐安排护送她来天峡关的随从之一,因她住在女子的后宅,随从不可轻易进出。
他们一直在外院候着。
不得召见,并不会私自来内宅。
拉开门,与阿蛮穿着打扮一样的两个青年,用刀背压着两个高壮男人的脖颈,两人被压的抬不起头。
天黑,她进屋掌灯回来看二人,年纪在三十左右,穿着府里家丁的服侍,长相略显奸诈,非常生的面孔。
根本不像府里的仆人,倒像市井之徒。
她质问:“你们两个谁派来的?来此做什么?”
两人被压着头,还暗着互相交换眼神,但都没有说话。
阿蛮道:“少夫人,属下见这二人在天窗上往屋里吹迷烟,夫人可有不适?”
“迷烟?”
言菀现在对迷香之类的东西处于免疫期:“我没事,这两个人……”
“交给属下即可。”
言菀道:“麻烦你们了,问问清楚幕后谁指使的。”
胆大包天啊,竟跑到主帅府邸惹事。
阿蛮点点头:“夫人自己也要小心些。有什么事记得大声喊,属下离得不远,肯定听得到。”
言菀嘴一咧。
高胜颐找的人太靠谱了罢,她院里稍微有点儿不寻常的动静,他们便出现了。
其实他们不出现,她也能对付。
她每天侍弄草药,床头摆的都是毒粉,随便撒撒就够这两贼喝一壶的了。
不过身边有人护着,感觉真不错。
阿蛮带人出院子。
昏暗的月色中,言菀看他的背影莫名感到眼熟,直到他走到月亮门,她才想起来,不正是以前在高府,扒墙头进高胜颐书房那个贼的身形吗?
......
府里设宴,一派歌舞升平,守卫比平时松懈不少。
阿蛮将两人关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柴房,开口问二人底细。
两人不说。
阿蛮朝身边的侍从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抽出刀,手起刀落,利索的削掉身形较高的贼人一只耳朵。
那贼只觉得耳朵一阵火辣辣的,一阵热流顺着面颊往下。
下意识想伸手捂,但此刻手被别在身后,紧紧扣住,他扭身子挣扎,在地上看到自己的耳朵,受惊当即就要大叫。
声音没发出来,侍从便将人踹晕了。
阿蛮杀鸡儆完猴,视线一转,看向另外一人,再问:“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何许人,是谁指派你们给夫人下药?两息内不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他说着,面容森冷的从怀里掏出匕首对那人的嘴巴拍。
对方眼眸透着惧意,说话打结巴:“小,小的说。”
那人竹筒子倒豆一半,自报家门。
说自己和躺在地上的人是两兄弟,就住城里,平日在街上收摊贩保护费当街霸。
指使他们的人是隔壁王府的王秀芝,她让他们兄弟二人给言菀下药,然后玷污,事成给五百两银子做报酬。
又能睡女人,还有钱赚,憨憨才会拒绝。
阿蛮手托下巴思考,少夫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去将军夫人的院里坐一会儿,作息非常简单。
根本不可能认识王府的姑娘。
无仇无怨,人家为何对付她?
“王府的姑娘也算有头有脸的,怎会与你等市井之辈会面相熟?”
那贼人眼珠子鬼祟转动:“她是没让小的兄弟二人见着面,但小的暗中跟踪看到了,今日也是王姑娘带小的兄弟二人进来的。少侠,该说小的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小的等?”
阿蛮垂眸看向地下战战兢兢的贼人,打少夫人的主意还想活着出府?“王姑娘是何模样?今日穿何颜色的衣裳?”
那贼人知无不言。
阿蛮得到有效消息,认为此人已无利用价值:“把这两人剁了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来时大人说夫人少根毛回去,他们都得死,要是让这俩怂货给玷污了,他不得去挖他们祖坟?
那贼人被阿蛮一句话慑的肝胆俱裂,不等开口求饶,就被身旁的人一剑柄拍昏过去了。
两侍从各自提着贼出了柴房,阿蛮则悄悄跑到设宴的正厅。
避着府内的耳目朝席内女眷张望,瞥见阎蕊身旁坐着的二八少女,与贼人口中形容的样貌十分吻合,只是衣裳不同。
还须再确认一番,免得认错了人,报错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准备抓个婢子来问话,看到不远处端茶水的阿禅,绕到她后面一把扯到暗处,在她尖叫之际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是我,阿蛮。阎姑娘身边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阿禅被他猛不丁吓了一跳,双腿直打哆嗦,脸左右偏动试图挣脱他的手。
阿蛮松开了她,她吸了口气,才说:“阎姑娘身边坐的,是王家的姑娘王秀芝,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她也是才认识的。
“别在此送茶水了,赶紧回去伺候夫人。她院里没人,真出了什么事,咱们都得死。”这婢子平时看着挺有分寸的,为何在此节骨眼上,反而掉以轻心了?
阿禅看了看托盘里洒了的茶水,有些恼:“奴婢又不是府里的下人,送什么茶水啊。听说这是贡品,上好的松针茶,奴婢从未见过,正要拿回去给夫人品尝,如今被你一捣乱,全洒了。”
阿蛮:“......”
阿禅又回去沏了一壶,往言菀所在的院子走。
......
而宴席这边。
阎蕊估摸着时间,用胳膊肘抵了抵王秀芝,语调隐隐激动:“嗳,时辰差不多了罢?”
今日府中人多,狐狸精若发现自己同两个男人苟合的情形被这么多人瞧个真实,不知会不会羞愤自了。
王秀芝微微点头,握起茶盏时,故意将茶水撒到身上,借口出去换衣裳,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慌忙跑回来说府里进贼了,她看到贼往西边的院子跑了。